她聽話照做,對著水邊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蓬頭垢面,渾身髒亂得像個野人。
收拾完畢,她回到師父身邊:
“師父,我不尋恩主了,我準備留在霍少主身邊。”
師父目無波瀾,“留在霍幫?尋了六年恩主,好端端的,怎麼不尋了。”
見她紅著臉不說話,師父又問:“是因為霍乾念?他知道你是女子嗎?”
她使勁搖頭,“不知道!師父,霍少主對我有知遇之恩,更毫不吝嗇幫我尋恩主,將身家性命託付給我這親衛,我不能負他。”
師父盯著她的臉,一雙穿透審視的目光,看得她有點發怯。
“我沒撒謊,師父。”
“你不說謊,我知道。”
師父思索片刻,拿出劍,“我再教你幾招,你留下,學會再走。”
“啊……”這樣可能來不及和霍乾念過年了……
這話她憋在嘴裡,沒敢說出來。
師父淡淡看她一眼,“不願意?”
她趕緊討好地笑,朗聲回答:“願意!嘿嘿!”
晚就晚點吧,大不了路上再跑快些,能學到師父留的後手,這機會多麼難得。
而後九日,香消崖邊,神仙墓前。
兩支長劍舞得銀光似雪,劍氣如虹。
兩個身影快如閃電,幾乎要在空中晃出殘影。
明明劍鋒不見血,可香消崖的花草樹木都如被寒鋒殺過,俱發出瑟瑟哀鳴。
雲琛知道自己師父武功高強,自己只學了十之一二,便已在眾多護衛裡出挑。
誰曾想師父的劍法竟高深莫測到她根本難以望其項背。
她也才知道,從前教她的劍法只是皮毛,但也是基礎。
這幾年的實戰,讓她基礎牢固之上大有長進,短短九日,她便順利將師父所授學成。
最後一次對戰,她全力以赴,直打得汗如雨下。
只聽“噹啷”一聲,師父手中的劍被劈飛。
隱月劍停在師父喉嚨前,筆挺的劍身在日光下微顯藍光,神氣又驕傲。
師父氣息微喘,那從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認可。
“去吧,足夠了。”
雲琛徹底鬆懈下來,氣喘吁吁地撐著劍,累得差點說不出話,笑道:
“嘿嘿,師父你老了,不然我肯定打不過你!”
學成歸去,雲琛立馬策馬跑得沒影了。
接著,一輛馬車從反方向而來,緩緩停在神仙墓旁。
馬車上下來一人,走到墓碑前佇立。
“這可是你唯一的徒兒,你捨得送她去死?”
見沒有回應,來人抬手輕撫墓碑,又道:
“不過是你對她心有愧疚,便要送一個無辜的孩子去搏殺。你教她這些絕招殺招,是因為霍幫已同公主結盟,你要送她去給公主當棋子,對嗎?”
依舊沒有回應。
來人彷彿終於失了耐心,語氣含笑帶殺:
“江鳴,你到底什麼時候死?要不要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