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活不過四十歲。”
嚴朗頂著一張八歲的孩子臉,老氣橫秋地說。
雲琛包紮肩膀的動作一頓,驚訝:“四十?還挺長。”
嚴朗沒有作聲,不知是不是被她噎到了。
她利索地包紮完肩膀,立馬開始折樹枝。
手邊沒有武器,但好在對面有一棵鐵樺樹,這是一種生長在北方冰川的樹種,若用上好工藝打造,有時比鐵還堅硬。
眼下雖不在北方冰川,樹長得不算真正結實,但也足夠當作武器。
她跳到鐵樺樹上,選定一根足有匕首粗的樹枝,定力在枝節處,用身子借力下墜,將樹枝撇成兩尺長短。
她將一撇尖,另一端握在手中,拿半條腰帶將樹枝與手牢牢捆綁,防止樹枝脫落。
握著樹枝做成的“匕首”,她對著空氣揮動兩下,滿意地點頭。
看著她熟稔的動作,嚴朗問:“你是什麼人?從軍的嗎?”
她指指已被大黑熊啃成一條骨頭的大腿,“和他們一樣,做護衛的。”
嚴朗望著她的臉,若有所思,而後又問:
“你不是東炎的人吧?”
她覺得對著一個孩子無需防備太多,坦然道了句“我楠國人”,然後瞅準底下已吃飽喝足,正靠樹休息的大黑熊,咬咬牙,定住心,一躍而下。
從嚴朗的角度,只看見雲琛上一瞬還在好端端地說著話,下一瞬便目光一狠,決絕地跳下樹。
嚴朗大驚,趕忙起身朝樹下看去。
伴著大黑熊一聲慘叫怒號,嚴朗看見雲琛騎在大黑熊脖子上,兩腿死死剪住熊脖子,手中樹枝“匕首”已深深插入黑熊一隻眼睛。
大黑熊憤怒地甩頭掙扎,雲琛卻一手緊攥熊耳朵,另一隻手更加用力地將“匕首”往熊眼裡插,甚至開始攪動。
劇痛加狂怒,大黑熊發出駭人的嘶嚎聲,不停地拿熊掌去抓雲琛。
很快,嚴朗看見雲琛後背衣服被抓破,鮮血肉眼可見地成線流下。
可她彷彿感覺不到痛似的,竟大喝一聲,直接兩手抓住“匕首”,傾盡全力猛插猛攪。
大黑熊吃痛摔倒,任它怎麼搖頭甩尾地掙扎,她都絲毫沒有放手,好似鐵焊在它身上一般。
嚴朗看得人都麻了,眼都不眨地盯著下面。
他看見大黑熊疼得在地上打滾,龐大的身軀一次次從雲琛身上壓過。
它想逃,便用整個身子朝樹撞去,帶著雲琛一次次撞擊在樹幹上,企圖甩開雲琛。
在陣陣嘶吼聲中,大黑熊帶著雲琛摔下一個小土坡,一人一熊摔進草叢裡,搏鬥間激起雜草和塵土瘋狂暴動。
嚴朗極力探出身子,根本看不清雲琛到底如何,只能看見草木狂舞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大黑熊的嘶吼聲越來越弱,漸漸停息……
嚴朗瞪著草叢,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大喊“雲琛”。
片刻之後,只見一地狼藉的樹木草叢之中,一道渾身是血的身影緩緩站起,氣勢厲如夜梟,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