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戓嘴快,差點說出“一見鍾情”四個字。
雲琛點頭,神色染上幾分認真:
“我知道,少主賞識我,重用我,我便不能負他。”
荀戓腦海中又浮現出放天燈那一日,當眾人跑過去扶起雲琛和霍乾唸的時候,霍乾唸的手不著痕跡地從雲琛後腰移開的情景。
雲琛太過緊張慌亂,可霍乾念分明是冷靜清醒的。
一個對所有人都頗為冷淡、甚至很不喜別人輕易碰他的霍乾念,卻在雲琛撲過去的時候,自然地摟住了雲琛的腰。
說是“莫傷了後背”,在關心雲琛,可荀戓就是覺得很不對勁,腦中忘不掉那畫面帶來的衝擊感。
他琢磨了很多次,如果有人撲過來救他,他大約會下意識地扶肩膀,或者撐靠住,但就是不會去摟腰。
那動作實在令人浮想聯翩。
從那天起,荀戓時常不動聲色地觀察霍乾念,按理說,這是萬萬不該的,可事關他的兄弟雲琛,他顧不了那麼多。
觀察了很久,霍乾唸的確待雲琛要比其他護衛不同,更欣賞器重,更信任,好像也並沒有什麼其他不合適的東西。
直到有一日,霍乾念坐在院子裡吹風,看著北檸堂一眾僕從和護衛裝箱收拾行李。
當一個摞得很高的箱子突然墜下來,差點砸到雲琛時,荀戓立刻抬眼去看霍乾念,竟從那將將收回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強烈的情緒。
像是強行截斷一腔驚憂,荀戓再定睛去看時,霍乾念已收回眼神,面色如常平淡。
若不是荀戓早有留意,只怕根本抓不到那瞬間。
荀戓心中大驚,此後再看到霍乾念與雲琛同框出現時,他只覺得霍乾念像極了一隻城府極深的大狐仙,而云琛活脫脫就是一隻天真無邪的小白兔。
原本,荀戓只是在心裡盤算,該不該暗示雲琛,防著點霍乾念。
或者乾脆請辭,一走了之最好。
可自從那個一眼就能看出女扮男裝的丹蔻姑娘開始進出北檸堂,雲琛突然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變得憂鬱沉默,荀戓就知道完蛋了!
這小子只怕……也是動心了。
與霍乾念不同,雲琛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從來不懂掩藏,荀戓可以看出來,其他護衛們也多少察覺到不對。
荀戓很為雲琛著急,可他知道,雲琛只怕自己都還沒摸清楚心裡的情意呢!
大狐仙與小白兔的情景,突然又變成了“霍郎”有情,“雲郎”也有情。二人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怕雲琛“誤入歧途”,荀戓斷了去暗示雲琛防著霍乾唸的心思,否則只怕阻攔不成,他荀戓反而成了媒人。
想到這裡,荀戓給雲琛滿上一碗酒,試探地問:
“阿琛,有時候,太被主子賞識,並不是一件好事。賞識得過了頭,就成了……”荀戓滿肚子挑詞,最後說出兩個字:“捧殺。”
小六和雲琛面面相覷,都不太明白這個詞怎麼會用在雲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