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護主,衛道清明,就是護衛。不過你得先做武師,有了主子,才能做護衛。”
她似懂非懂,望著男人策馬離去的身影,心裡好像突然有了方向。
她要做護衛,生死去護恩主。
可她年齡太小,家世來歷又不明,即使扮成個小子模樣,也沒有大戶人家願意僱傭她。
一戶人家的僕從甚至打趣她:
“這麼小就做護衛啦?小護衛,你的兵器呢?你殺過人嗎?”
是啊,空有一身武藝,但她一個人都沒殺過,連那個老乞丐都不敢殺。
她知道必須得想辦法活下去,等自己長大。
於是,她開始穿起小子裝扮,四處流浪尋差事,有時為人洗衣服,有時為人劈柴,有時在碼頭上扛和她一樣高的米袋。
不論報酬是幾個銅板,她都欣然接受。
有錢便吃燒雞,沒錢就啃饅頭。
春時睡在樹上,夏時睡在花裡,秋天啃著野果睡,冬天枕著白雪眠。
說不苦是假的,夜裡忍著高燒戰慄,撿別人剩下的破罐子熬藥喝;
年三十穿著破了洞的單衣,孤獨地站在窗外,看別人一家其樂融融地圍著爐子吃火鍋。
再或者,被偷被騙了身上最後一點錢,卻沒人可以訴說那委屈。
就這麼熬了一年又一年。
她終於慢慢長大,身量高了,肩膀寬了,人也更有力氣了。
她尋到那個“夢魘”一般的草垛,等了整整一個月,才又等到那老乞丐。
老乞丐還是看起來那麼和善又慈祥,頭髮花白,身影佝僂,手裡牽著一個走失的小女孩。
老乞丐並沒有認出她,見這處草垛被佔了,便拉著小女孩去另一處。
等雲琛走過去的時候,正見老乞丐在扯小女孩的裙子,嘴裡嘟囔著“真香啊,快讓我嚐嚐香不香”。
小女孩的神情驚恐又無助,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卻不敢掙扎哭喊——
一如當年的雲琛。
雲琛悄悄站定在老乞丐身後,舉起那把在集市上五個銅板買來的最便宜的劍,說:
“閉上眼睛。”
老乞丐大驚回頭,還沒看清楚什麼,就被雲琛一刀割斷喉嚨。
鮮血噴湧而出,流滿老乞丐的前襟,滴落在小女孩緊閉的雙眼上。
雲琛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她這才知道,一個人竟然要流那麼多血才會死。
雲琛顫抖著擦去手上的血跡,背起小女孩,慢慢往城中走。
小女孩問:
“哥哥,你好厲害,你是做什麼行當的?”
雲琛答:
“我是護衛,生死護主,衛道清明。保護人的。”
小女孩摟住雲琛的脖子,將頭靠在雲琛肩膀上,頭上束髮的小揪揪扎得雲琛脖子癢癢的。
小女孩糯聲說:
“哥哥,你別怕,別發抖,你是保護人的英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