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前面那船情況不對。”
坐鎮駕駛艙的貝爾難得出聲提醒，語氣還如此嚴肅。
凌淵驚異地發現這位星象解讀者的雙眼蘊滿了玄奧的深藍幽光！
那雙眼睛沒有看向他。
但凌淵卻有種肉體被看穿，直擊靈魂的刺痛感！
“有什麼異常？”
聽到凌淵直截了當的詢問，貝爾也不廢話，簡單概括道：“那艘船上的生靈正在快速消失，邪惡靈性正在滋生壯大！”
“聖遺教之類的邪教徒！？”
凌淵本能地摸上腰間的左輪。
這是人在受到威脅時的反應。
不怪他應激。
實在是聖遺教那個瘋子，死後自爆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
“唔……死得就剩一個了。”
貝爾淡定地扶著輪椅把手，雙眼盯著前方逐漸減速的目標彙報道：“但這剩下的傢伙已經融入了船隻，整體氣息直逼二階巔峰的靈性波動！”
“怎麼說？”
凌淵已經能用肉眼觀察到前方船隻上冒出來的猩紅肉須。
“這東西……能打過嗎！？”
“讓它靠近就會很棘手，”
貝爾不屑地撇撇嘴，“但咱們船頭那玩意兒是擺設嗎？”
“懂了！”
凌淵眼中本就沒有畏懼。
在得到能打的參考意見後，他直接操控征服者的炮筒再次放平。
因為前方那艘被追擊的海盜船非但沒有繼續逃跑，反而開始調頭朝破曉號衝來了。
隨著雙方距離快速拉近。
凌淵能清楚地看到那艘船正在急劇異變！
那艘船。
如果還能稱之為“船”的話。
船體表面早已失去了木質的輪廓，如今覆蓋著暗紅色的肉膜，乍一看好像是鮮血。
但呼吸般蠕動起伏的鮮紅就像是被活生生剝去面板的巨人軀體。
船上似乎裂開了許多縫隙，小型噴泉般的猩紅液體從中冒出又落下。
最駭人的是那些嵌在船身上的面孔。
自己的領航員明確表示那艘船上只剩一……不！
準確來說應該是沒有活人了！
可海盜們並未消失，他們那扭曲的五官在肉膜上浮凸出來，時而發出無聲的猙獰怒吼，時而痛苦地咧嘴哀嚎。
當破曉號懸在桅杆上的探照燈掃過去時，凌淵甚至能看到那些五官在光亮的刺激中畏懼躲閃。
這些海盜可能已經死了，但他們徹底死了有點不太可能……
海盜船最顯眼的是那小山般的血肉艉樓。
疤臉船長在強殺所有叛變海盜後反噬失控，連自己的親信也一併屠戮。
而他那畸變的軀體已經和船尾的艙室“長”在了一起！
他的下半身化作一團纏繞輪機艙的猩紅觸鬚，上半身也“融化”得差不多了。
只剩那顆人頭還保留著可供辨認的形狀與外觀，左臉那道疤裂開湧出大坨滑膩的肉須，正隨著渦輪機的轟鳴噴出混雜黑紅的血霧！
當他那燈泡般泛著紅芒的眼球鎖定破曉號上面露驚恐的水手後，船體上的面孔在痛苦而又興奮地齊聲尖嘯！
音浪震得海面蕩起血色漣漪！
破浪而行的海盜船，此刻的它更像是一頭浮在海面上撲騰前進的血肉怪物！
這駭人的一幕連見過大場面的凌淵都有些心驚肉跳，更何況是身為普通人的水手？
“使用嗅鹽！不要恐懼！”
傳聲筒裡響起凌淵鎮定自若的大吼。
幸好重新填裝彈藥的工作早已完成。
羅傑斯從上衣口袋裡哆哆嗦嗦地抓出一小包醒神嗅鹽。
展開時灑落了許多。
但他顧不上心疼，只趕忙將鼻子湊上去狠狠一吸！
那造型詭異恐怖的海盜船，光是視線接觸就會對靈魂造成震懾。
不過凌淵這位【調香師】提前配發給船員們的非凡香料，讓九成的人都及時恢復了行動能力。
在羅傑斯甩甩腦袋再次望向船頭前方時，征服者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殺傷榴彈呼嘯著鑽出炮筒，以幾乎毫無下墜的軌跡直直地“捅”向那頭怪物！
疤臉船長那顆巨大的人頭閃過狠厲。
船上那些蠕動血肉在炮擊到來前不退反進，沒有儘量避開炮火的侵襲，反而湧向船頭！
在那些扭曲五官的“視野”中，一簇暗紅火光射來後爆開白熾強光！
這些由於深淵秘術難以解脫的有罪之人終於能去得到應有的審判了。
海盜船上本來還有大用處的怨靈，直接被巨炮淨化。
連帶著船頭也被炸碎了一大半。
只是在果斷犧牲怨靈，榨乾它們最後的價值後。
這頭血肉怪物終究逃過一劫，沒有直接沉入水中，而是繼續張牙舞爪地朝著破曉號撲來。
“羅傑斯！裝霰彈！”
“所有人！抓穩固定！”
凌淵一邊怒吼一邊操持著船舵，破曉號以誇張的傾斜程度偏移。
渦輪引擎狂躁地輸出著強而有力的轉速，帶動水下的槳葉攪出無數細密水波！
水手們基本都清醒了。
不用凌淵過多的提醒。
他們在察覺到腳下的船隻要開始高強度機動後紛紛有什麼抓什麼，將自己固定在甲板上。
桅杆上的風帆早已收束。
在瞬息萬變的機動中，這些收集風力的設施不但沒有幫助，反而會影響船身姿態與速度！
破曉號靈巧的行駛軌跡簡直像是一隻蜿蜒的海蛇！
而那艘血肉海盜船則更像是餓極了的怪物！
嘭！嘭！
分佈在左舷的小型弩機炮和榴彈炮都被凌淵分心轉移到了右舷。
也就是說。
此時的右舷足足有四門輕型火力！
需要固定在船頭方便抵消後坐力的征服者艦炮很難隨心移動。
可這些單人即可操控的火力，在凌淵如今的狀態下指哪打哪！
甩開一段距離的破曉號右舷噴吐出致命的炮彈！
海盜船顯然沒料到這次打擊。
疤臉船長本以為憑藉血厚的特性趁著那門該死的艦炮開火間隔突進，就可以扭轉戰局將戰鬥拖入自己最擅長的領域。
可偏偏破曉號極強的動力配合著凌淵隨心所欲的操控，愣是在兩船對沖的情況下極限甩尾！
不僅避開了與海盜船正面接觸，甚至還創造出了側面炮擊的機會！
而這還沒完！
破曉號打完這一波沒有拉開距離，而是繼續扭轉硬生生將船頭又重新對準了海盜船。
剛才的側舷炮擊，擊中的部位還是海盜船的前端。
現在……雙方身位易形了！
破曉號的船頭正對著海盜船的側面！
而且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來到了最近的地方。
沒有絲毫猶豫。
凌淵於心聲吼出“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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