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點頭。
“他們的骨刃上有追蹤咒,應該是跟著我們的氣息來的。”
“不對。”
蕭靖衍的青竹劍指向太廟深處。
“若只是殺我們,不必選在這棵樹下,他們是想毀掉往生木的金網,讓黑氣重新擴散。”
蘇顏恍然大悟:
“沈長陵怕我們查到陣法的核心!”
破妄鏡的碎片在此時亮起,映出太廟最深處的祭臺。
那裡的地面刻著一個巨大的陣眼,周圍插著十二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綁著個昏迷的修士,正是最近失蹤的中州宗門弟子。
“他要用修士的元神獻祭,徹底啟用噬時陣!”
蕭靖衍的聲音帶著怒意。
“祭臺的方向,正對皇城的司禮監,那裡一定是總陣眼!”
蘇顏的金鞭在掌心握緊:
“我們現在就去報信,讓蘇莫愁他們……”
“等等。”
蕭靖衍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目光銳利如劍。
“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刺客來得太巧了?我們剛剝離黑氣,他們就到了。”
蘇顏的心頭一凜:
“你是說……”
“有人給他們報信。”
蕭靖衍的目光掃過周圍的屋頂。
“而且就在附近。”
話音剛落,街角的酒肆二樓突然傳來杯盞落地的脆響。
兩人衝過去時,只看到一扇敞開的窗戶,窗外的夜色濃稠如墨,隱約有一道黑影掠過,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發光的東西。
那是噬時衛的骨哨!
“追!”
蕭靖衍的青竹劍化作一道流光,蘇顏的金鞭緊隨其後,藤蔓在地面鋪開,留下追蹤的標記。
兩人穿過三條街,最終在一處廢棄的宅院前失去了黑影的蹤跡,只在地上撿到半塊玉佩,上面刻著個“趙”字。
“是趙珩的人,可惡。”
蘇顏的指尖捏著玉佩,指節泛白。
“他果然和沈長陵勾結在一起!”
蕭靖衍的臉色沉得像要下雨:
“不僅勾結,還在監視我們,看來今晚的宮宴,他根本沒信我們的話,只是在演戲。”
破妄鏡的光芒在此時達到最盛,映出趙珩的書房:
他正對著一面水鏡,鏡中是沈長陵的臉,兩人似乎在爭論什麼,最後趙珩摔碎了水鏡,怒吼著“若噬時陣傷了本王的根基,定不饒你”。
“他不是不信,是捨不得放棄。”
蘇顏將玉佩扔進竹籃,眼神冷了幾分。
“既想借沈長陵的力奪皇位,又想保住自己的命,這種貪婪的人,最容易被抓住把柄。”
蕭靖衍看著她的側臉,月光下,這張清秀的臉上竟透著與林嫣然相似的狠厲,卻又多了幾分草木的堅韌。
他突然想起蘇莫愁說過“蘇顏的來歷不簡單”,此刻才真正明白。
能從沈長陵的蠱毒下活下來,又能在皇城步步為營的女子,怎麼可能只是個普通的採藥人?
“走吧。”
蕭靖衍收回目光,青竹劍指向青州會館的方向。
“該讓蘇小友看看,趙珩和沈長陵的‘合作’,到底有多脆弱。”
夜色更深了,兩人的身影在巷弄裡穿梭,金鞭的流光與青竹的清輝偶爾交匯,像兩道纏繞的光,劈開皇城的濃墨。
蘇顏看著蕭靖衍的背影,突然覺得這皇城的路,似乎也沒那麼難走。
至少身邊有個願意用後背護著你的人,再黑的夜,也能走出光亮。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後,那棵老柏樹下,往生木的根系突然抽出新芽,頂開泥土,朝著太廟深處的祭臺蔓延。
那是蘇顏留下的後手,用自己的精血催生的追蹤藤,能實時傳回陣法的動靜。
一場圍繞噬時陣的暗戰,才剛剛拉開序幕。
而這一次,主角團不再是被動防禦,而是要主動出擊,將沈長陵和趙珩的陰謀,連根拔起。
青州會館的燭火徹夜未熄,洛清鳶將最後一片解析符貼在沙盤上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符紙連成的藍光在沙盤上勾勒出皇城的輪廓,三條猩紅的能量線從紫宸殿、太廟、司禮監延伸而出,在中央交匯成一個扭曲的漩渦。
那是噬時陣的核心,正隨著司禮監的方向微微搏動。
“成了。”
洛清鳶揉了揉發酸的眉心,冰魄劍斜靠在沙盤旁,劍穗上的冰晶折射出藍光,將她眼底的紅血絲映得格外清晰。
為了繪製這張圖譜,她連續運轉系統八個時辰,解析了近千處能量節點,指尖還殘留著與噬時力碰撞的灼痛感。
蘇莫愁端著杯熱茶走過來,破妄鏡在懷中輕輕發燙,鏡面映出沙盤上的能量線突然跳動了一下。
司禮監方向的猩紅變深了半分,顯然沈長陵又在那邊加固了陣法。
“辛苦你了。”
他將茶杯遞過去,指尖刻意避開她的傷口。
“你看出什麼了?”
洛清鳶接過茶杯,指尖的寒氣讓杯壁瞬間凝起白霜:
“這陣法比礦脈的複雜十倍,以‘皇權氣運’為引,修士元神為料,三條能量線各有作用。”
她指著紫宸殿的方向。
“這裡是‘時流樞紐’,能扭曲皇城的時間流速,讓陣法自行加速運轉。”
“太廟呢?”
蕭靖衍的青竹劍點向另一條紅線,他剛從營中回來,甲冑上還沾著晨露。
昨夜他派影衛監視司禮監,確認沈長陵每時辰都會親自注入噬時力。
“‘生魂池’。”
洛清鳶的聲音沉了幾分,系統面板上彈出太廟的畫面:
十二根石柱上的修士元神正被黑氣蠶食,眉心的靈竅處凝著細小的金色光點。
“那些被抓的修士,他們的元神會被提煉成‘時晶’,是維持陣法的核心能量。”
蘇顏突然“咦”了一聲,她將一株回春草放在沙盤旁,草葉竟朝著司禮監的方向彎曲,根部滲出的汁液在沙盤上暈開,恰好擋住了猩紅能量線的蔓延。
“往生木的汁液能汙染噬時力。”她抬頭看向眾人,淺綠羅裙上還沾著太廟的泥土。
“我昨夜埋在柏樹下的根系,已經讓太廟的能量線弱了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