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咳嗽聲驚動了圍在炕邊的四人,李大頭連忙撲過去,抓住外甥冰冷的手,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硯兒!我的硯兒啊!”
“咳咳……”張硯費力地轉動眼珠,看向站在一旁的王自喜。
王自喜會意,默默地走出房門,來到院子裡,蹲下身,撫摸著湊過來嗚咽的大黃狗。
“咳咳……阿舅……”張硯緩了口氣,氣息微弱卻清晰,“以後……家裡要是有啥過不去的坎兒……咳咳……儘管去找……去找李毅!”
李大頭泣不成聲:“好孩子,別說了,你快躺好……”
張硯卻搖搖頭,強撐著把話說完。
他來這個世界走一遭,就辦成了這一件事,總不能讓舅舅的人情白費了。
這個念頭一起,他的呼吸反而平穩了些,說話也不再咳嗽了。
“李毅……他是託了我的福,才能拜進王師父門下。這小子……人不算壞。”
“往後有難處,就去找他,他不能不管。”
張硯的視線又轉向李實:“實弟,你……聽清楚了嗎?!”
李實含著淚,連連點頭。
話音剛落,張硯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眼睛緩緩閉上,徹底昏了過去。
“硯兒——!”
屋裡頓時響起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李大頭、李懷萍、王自喜三人圍在炕邊,默默陪著張硯,準備送他最後一程。
李實則拿著家裡僅剩的五百文錢,紅著眼眶,跑去鎮上買棺材。
日頭正毒。
李毅帶著一個揹著藥箱的老郎中,滿頭大汗地衝了回來。
那郎中一進屋,看到張硯的臉色,伸手在他脖頸上一探,眉頭立刻就皺緊了。
“劉郎中,我師兄……我師兄他還有救嗎?”李毅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急切地問道。
他以前就在這位劉郎中手下當小工,關係還算熟絡,這才硬是把人從鎮上拉了過來。
說也奇怪,這位劉郎中待他一直挺好,要不是之前他妹妹總被張硯騷擾,他心裡不踏實,怕是早就拜了劉郎中為師,學醫去了。
劉郎中看看跪在地上滿臉期盼的李毅,又看看炕邊神情悲慼的三人,最後把視線落在張硯毫無生氣的臉上,重重嘆了口氣:
“唉……這情況,就算是宮裡的御醫來了,最多也就吊著三日性命。”
“油盡燈枯,五臟皆衰……實在是無藥可醫啊。”
這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眾人。
李毅想到是自己那一撞才讓張硯提前走到了這一步,心一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劉郎中就磕頭。
“求劉郎中大發慈悲!施以援手!救救我師兄吧!”
劉郎中又嘆了口氣。
當年要不是李毅的爹,那位老將軍出手相助,他哪有今天。
如今老將軍的兒子給自己磕頭求情,就算明知救不了,也得做做樣子。
否則,日後有何面目去見地下的老將軍?
想到這,他不再猶豫,伸手搭在張硯的手腕上,沉吟片刻,暗自運起體內一股微弱的氣流,緩緩渡了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原本黯淡下去的光幕猛地一閃!
【呼吸(99.99%)】
【長春功(殘缺)(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