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李懷萍喊了一聲。
“我去老王家看看,你待會兒把洗好的衣裳送過去!”
李大頭扔下句話,急匆匆就往外走,連媳婦在後面喊都沒聽見。
“咣噹!”棒槌重重砸在搓衣板上,李懷萍看著盆裡那堆髒衣服就來氣。
這衣服不是別人的,正是她那個“好外甥”張硯換下來的。
“老孃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伺候完你李大頭,又伺候你兒子,現在倒好,還得伺候你那半死不活的外甥!氣死我了!”
這時,裡屋門一開,走出來一個扛著鐮刀的年輕人,面板黝黑,面相憨厚。
“娘,您就少說兩句吧。”
來人正是李懷萍的兒子,張硯的表弟,李實。
“表哥昨天不是去鎮上找了一天活嗎?我看他是真的想改好了。往後啊,我和表哥兩個人伺候您一個,保管把娘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李懷萍又拿起棒槌,一下下砸著盆裡的衣服,發出有節奏的“梆梆”聲,嘴裡還是不饒人:
“你們爺倆真是沒良心!自家鍋都快揭不開了,還讓你爹把那拜師學藝的機會給你表哥!”
“還有你!你爹跟你一說,你個傻小子還真就點頭同意了?”
“就咱家那幾分破地,往後收成不好,你不學打獵弄點嚼穀,看你拿啥娶媳婦!”
李實憨厚地笑了笑,撓了撓後腦勺,也沒多解釋,扛著鐮刀就要往院外走。
眼下正是麥子熟的時候,得趕緊下地收麥子。
就在這時,李大頭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臉色煞白。
“懷萍!家裡還有多少錢?快!快拿出來跟我走!”
李懷萍一聽又是要錢,火氣更大了,站起身叉著腰:“錢錢錢!又是錢!家裡的錢早被你那寶貝外甥偷去買五石散了,哪還有錢?又咋了?!”
“硯兒......硯兒快不行了!”李大頭聲音發顫。
“噹啷”一聲,李懷萍手裡的棒槌掉在地上,砸起一片水花。
李實放下鐮刀,轉身就跟著往外面跑。
李懷萍也顧不上生氣了,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索,掏出一個乾癟的錢袋子,跟著爺倆,攥著錢袋子,聲音都帶著哭腔:
“大頭,咱家……咱家就剩這五百文了,買米都只能買一石,這點錢,哪夠請郎中啊……”
“你拿著錢先去!我去我哥那邊借點!”她把錢袋子硬塞到李大頭手裡,轉身就要往孃家跑,卻被李大頭一把死死抓住。
李大頭一句話不說,臉繃得緊緊的,任憑李懷萍怎麼掙扎詢問,就是不鬆手。
李懷萍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旁邊的李實也覺察出不對勁。
三人一路小跑,趕到王自喜家院門前。
一進屋,王自喜迎了上來,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最後只是嘆了口氣,側身讓開了路。
只見土炕上,張硯面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全是冷汗,黏膩得像油一樣,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哪怕是年紀最小的李實,也認得,這汗水不是別的,是人臨死前的絕陽汗。
汗出則死,神仙難救!
就在這時,床榻上的張硯反而慢慢睜開了眼睛,精神頭似乎好了不少。
【壽命:1天】
系統光幕上的數字刺痛了他的眼,他心裡暗歎一聲。
果然如此。
身上膿瘡沒好利索,底子太差,昨天又淋了雨,還沒怎麼吃東西,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
真能活過一個月?做夢去吧。
“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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