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不耽擱,竄進院子當中,關好院門。
“硯兒,你......殺人了?”
“是賣五石散的賈辰,他來找我,我一時氣血上頭,就把他打死了。”
說是自己氣血上頭,但張硯的語氣、神態乃至動作都十分淡定,甚至還有空顛了顛屍體,以免屍體掉下。
李懷萍氣急,什麼叫一時氣血上頭,再怎麼樣也不能殺人啊,若是讓官府知道,那......
她正要質問,瞧見張硯老神在在,心中莫名有了底。
“硯兒,你確定其他人不會知道?”
張硯笑了笑,道:“我心中自有計較。”
“舅母,你過來有啥事?不重要的話,我先去拋屍了。”
瞧他就要開門往院子外走,李懷萍猛地上前攔住他。
“你等等,讓我去外面給你把風。”
事已至此,賈辰就是個畜生,死不足惜,張硯好不容易變了,可不能因為這件事進大牢。
她走到院外,沒瞧見其他人,對著張硯招了招手。
二人一前一後,張硯揹著屍體,李懷萍則是在背後攙扶著,快步走向懷山。
張硯弓著身子,一邊扛著屍體一邊往密林深處走。
舅母李懷萍跟在後邊,不時回頭張望,確保無人跟蹤。
懷山林深樹密,走不了多遠便能尋個隱蔽之處。
二人翻過一道淺坡,李懷萍突然拉住張硯衣角。
“硯兒,前面好像有人。”
果然,前方不遠處,一個身影正在揮舞鐮刀,割著野草。
那人彎腰忙碌,背對著他們,暫時沒發現異常。
張硯與李懷萍對視一眼,正琢磨著要不要換條路走,那人卻直起腰來,扭頭朝這邊望過來。
“啊!”李懷萍驚呼一聲,隨即捂住嘴。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同村的張嬸。
張嬸聽到聲響,提著鐮刀朝這邊走來。
“誰在那兒?”
張硯急中生智,衝李懷萍使了個眼色,帶著屍體往旁邊草叢一蹲。
“張嬸,是我啊,李懷萍。”
張嬸眯起眼睛打量李懷萍:“懷萍妹子,又來找苦苣菜了?。”
“我,我上山找點野菜。”李懷萍強笑道,“聽說這邊的苦苣菜嫩,來碰碰運氣。”
張嬸卻不似尋常那般好糊弄。
“咦,剛才我明明看見兩個人影,你跟誰一起來的?”
李懷萍腦中飛速轉動。
“啊,是硯兒,我帶硯兒來的。”
“那孩子上哪去了?”張嬸將信將疑,伸長脖子往草叢深處張望。
李懷萍忙道:“硯兒看見前面有株野兔躥過去,追著去了。”
張嬸將信將疑:“那孩子不是沒力氣嗎?還能追野兔?”
“硯兒最近好多了,拜了王獵戶為師,習了些本事。”
“是嗎?”張嬸放下鐮刀,擦了把汗,“我怎麼聽說他今天把房子賣了?”
李懷萍心下著急,口不擇言:“就是為了給我家買糧食,張嬸你不知道,硯兒這孩子變了,變好了。”
張嬸搖搖頭,嘆口氣:“但願吧,不過我可告訴你,那賈辰又進村裡了,你可看好你家硯兒,別讓他再跟那小子廝混。”
李懷萍心頭一震,面上不露分毫:“啊?賈辰進村了?”
“可不是,我上山的時候,親眼瞧見那小子往村東頭走了。”
張嬸說著,又低聲補充:“他進村準沒癟好屁。你可得看好硯兒,別讓他再吃那害人的五石散了。”
李懷萍腦中警鈴大作,賈辰被打死的訊息若傳出去,村裡人很容易聯想到張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