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堂弟子不敢讓其再說,連忙用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動作強硬地將其帶離。
院中其餘新入門弟子又灑掃起地上的積雪來,如之前一樣,可卻似乎隱約有幾分不同。
悲師兄這時將目光落在那藏經閣值守身上,正欲說些什麼,卻突然聽有人來報。
“悲師兄,老祖宗等人已經到了山門外,你快隨我過去迎迎!”
跑來之人正是悲師兄的同族表弟,年僅十五,前不久剛剃度出家,其修行天賦不錯,大機率會成為內門弟子著重培養。
悲師兄卻擰眉道:“老祖宗什麼?稱寺正!”
“是,寺正,咱們快去……”
那悲氏弟子心火焦急,一時竟說錯了話,反應過來,急忙改口。
“不是,師兄,咱們快去外面迎寺正吧,寺正他老人家徒子徒孫不少,去晚了可就沒露面的機會了!”
悲師兄聞言,也是心中急切,將處置藏經閣弟子一事全然拋在腦後,同那悲氏弟子一道,快步趕往鐵塔寺山門。
山門之外,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悲氏弟子恭敬候立於山道兩側,綿延如蛇。身份高者、實力強者則是立在路中央恭候,無一例外,俱是悲氏子弟。
非悲氏子弟,縱使四轉、五轉,也無資格在此候立。
未幾。
蜿蜒綿延的山道遠處,閃來十數位身著明黃僧服,外披大紅色繡金袈裟,手持法杖的僧人,個個寶相莊嚴,氣勢深沉如淵。
“見過寺正!”
隨著鐵塔寺主持的見禮,其餘弟子亦是極有默契的行佛禮。
“見過寺正!”
山呼般的見禮聲中。
悲風大師已是帶著眾悲氏六轉來至寺門之前。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吾等朽木之軀,又與爾等同為佛門弟子,自無高下之分,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
語氣之中似乎有幾分不悅。
鐵塔寺主持心中卻並無多少波瀾,他六轉便能在山下感知山上情形,更何況悲風乃絕頂武者,若是這番陣勢讓悲風不悅,豈會拖到現在才訓斥?
“寺正之心,吾又豈會不知?已是幾次三番事前叮囑,可礙不住眾弟子對寺正的仰慕之心啊!”
可不是我派人安排的。
是您老人家魅力太大,攔不住。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悲風略微有些蒼老的臉上褶子都笑出來了,他衝著眾悲氏弟子施了個佛禮,喚了聲佛號。
“諸位能有如此向佛之心,何愁我少林不興,妖魔不滅?還望諸位多多宣揚我佛家理念,儘可能助世人脫離苦海。”
這段時間,妖魔之事已為普羅大眾知曉,正是他們少林大力發展的絕佳機會,不可錯過。
鐵塔寺主持笑道:“寺正放心,近日鐵塔寺已度近五萬人入宗,後續廟宇亦正修建,如此佛道昌隆之景,佛祖定然欣慰不已。”
“哈哈哈,是極是極!”
悲風大師老懷大慰。
談笑間,鐵塔寺主持引著悲風等人見了悲師兄等人一面之後,便烏泱泱衝著廟宇之內的密室走去。
密室之中,燭火彤彤。
悲風以及同屬悲字輩的雨雷電、春夏秋冬、山川草木、花鳥魚蟲十八人圍桌而坐。
少林之中的六轉悲氏武者盡在此處,至於其餘六轉武者,並無參與此次會議的資格。
“不知此次將我等同時喚來,是有何要事?”
鐵塔寺主持目光逡巡過一眾親族,此前悲氏之中的強者極少有集齊得如此全過,特別是如他一樣為一國少林主持的雨雷電、春夏秋冬七人,已經數十年不見。
直覺告訴他,悲風此次定然是要公佈件大事!
難不成……悲風主持已經自絕頂共議中拿下了七痕結晶?
念及於此,他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又看向在座之人,這些都是他的競爭對手,其餘人同樣如此。
“兄長,你就快說吧!究竟是不是兄弟們心中想的那般!”
出言之人乃悲雨,悲風同父同母的弟弟,亦是在座之中最顯老之人,畢竟悲風身為七轉武者,都逐漸顯露老態,更遑論是他。
藉著燭火,悲風打量著此間各懷鬼胎的眾人,一張老臉被燭火照耀得蠟黃,神情看不出喜怒。
似是瞧出悲風不悅,鐵塔寺主持忙呵叱悲雨道:“悲雨大師,此處無兄長,既已入了佛門,自是塵緣盡斷,你又如何憑胞弟身份質問悲風大師?”
悲雨面色一怔,正欲開口。
悲風卻幽幽嘆了口氣,道:“佛祖亦認下孔雀大明王為母,咱們這等凡夫俗子,又如何能真做到塵緣盡斷呢?不然,你我也不會法號為悲,亦都姓悲了。”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紛紛微變,在心中揣摩著悲風話語中暗含的深意。
難不成,是悲風不滿如今少林的風氣了?
可這些都是按照悲風的指示所做。
眾人猜測之時,悲風卻畫風一轉,聊到了眾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七痕結晶之事,昨日共議已經定下。”
眾六轉紛紛屏息凝神,認真聽著。
“此次結晶,諸多絕頂都出了力,無論是給哪家,其餘人都會心生怨懟,所以此次七痕結晶,強者居之,於三日後進行大比。”
悲雨心中微沉,若是比拼實力,他已入暮年,年老力衰,如何比得過正當壯年的其餘人,再者多年以來,在悲風庇護之下,他幾乎不曾出生入死。
他忙追問道:“如何比試?”
悲風道:“齊王說,他手下有一人,實力堪稱絕頂之下第一人,說誰能傷了那人,妖魔結晶便歸誰,反之,妖魔結晶便是那人的了。”
“……”
“開什麼玩笑?世上除了絕頂,誰能輪戰四百餘位六轉而毫髮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