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
李伶伶當初的所作所為，於張硯本人是好是壞，已然難以判斷。
他不被宋長風、胡劍追殺，便不會拼了命的提升實力，更不會在受困於顧清秋之手時，選擇自殘的方式去進一步提升修行速度。
不會遇到齊詩悅，不會遇到瘦長鬼影，不會……
事已至此，只能往好處去想。
李伶伶嘆道：“若是無我，大家起碼能多活一段時間。”
“然後呢……”
張硯語氣加重：“不過是亡於妖魔之手罷了，你可能不知那場魔亂的程度，據我事後所知，宋國近千萬人口，如今存活下的也不過近萬人，大多還是武者……
“全村覆滅、全縣乃至全城覆滅，都是常有之事。”
嘶！
李伶伶俏臉微變，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這……”
“怎會如此？”
張硯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理所當然，解釋道：“尋常人都是第一次遇上妖魔，更對妖魔手段一無所知，能僥倖苟活都是老祖宗保佑，喪命才正常。”
他當初遇上喪葬隊妖魔，不也是束手無策，驚疑不定？
那妖魔他還不曾處置呢。
也不知是否仍跟著他。
念及於此，他就道：“伶伶你恐怕還不曾見識過真正的妖魔，今日便讓你長長見識。”
說話間，他便欲飛身出城。
得益於桃夭夭帶來的影響，李伶伶亦是反應迅速，張硯甫一動身，她便有所反應。
“硯哥哥可莫要冒險！”
“不會。”
話音剛落，張硯便已經來到城外。
四下空無一人，獨有銀月高懸，北風瑟瑟，萬事萬物俱披上淡淡的輕紗，皎潔寂靜。
忽地，一聲淒厲詭異的嗩吶聲陡然響起，極為刺耳。
“這是……”
不待李伶伶發出疑問，她便透過張硯之眼，瞧見夜色曠野中憑空出現的喪葬隊伍，那隊伍成員個個面如白紙，兩眼幽綠，身上白色喪衣無風自動，詭譎至極。
奏響的嗩吶聲似乎有惑心之能，讓她心底生出入棺長眠之意。
不過很是輕微，她輕而易舉便將其忽視。
張硯亦是訝然。
他也沒料到這喪葬隊竟如此鍥而不捨，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還盯著他。
他解釋道：“這就是一直纏著我的妖魔，此前不曾有空解決，亦無力解決，便擱置到了現在。”
“硯哥哥現在可是它對手？”
面對李伶伶的詢問，張硯發出一聲輕笑，朝著喪葬隊迎面而去，方圓五丈之內似有虛空磨盤，所有妖魔盡數化作齏粉灰燼。
風一吹，就消散於天地之間。
宛若秋風掃落葉般。
“對手？”
“如今除了絕頂與絕頂妖魔，沒人能稱得上是我的對手，土雞瓦狗罷了。”
語氣中充斥著強烈的自信。
因為他已經立於頂端！
嗯，雖然只有半步，也絕對不是絕頂之下能夠碰瓷的。
“硯哥哥好厲害！”
聽著李伶伶的誇獎，張硯本以為自己會心中暗爽，結果竟心如止水，不曾掀起絲毫波瀾。
“如今我能如此厲害，伶伶你也出了一份力，讓我的場域由三丈變為五丈。”
說著，他便將靈力場域的概念，細細地為李伶伶做了一番解釋。
李伶伶得知自己竟給張硯帶來了立竿見影的好處，自是欣喜不勝，不過她卻不敢居功。
“自古最難的便是從無到有，沒有伶伶我，硯哥哥依舊能從三到五，也能滅了這妖魔，俱是硯哥哥的本事，與伶伶無關。”
出於種種原因，她對張硯一直抱著虧欠補償的心態。
是以，從入駐開始，便一刻不停地演練著劍氣技能。
張硯自是看得分明。
只希望時間能磨平一切。
目光微微閃爍，他看到前方不遠處，一顆妖魔安靜地躺在地上，於月華之下璀璨泛光。
他意念一動，妖魔結晶無風自動，嗖得一聲飛來，懸於身前。
“這是什麼？”李伶伶問道。
張硯解釋道：“三痕妖魔結晶，武者若是想將第三門功法修行圓滿，便需三痕結晶。”
說著，他便將那結晶置於小腹前方，這枚結晶，他恰巧能用。
隨著涼意滲透，丹田之內再度多出一道屏障，將丹田劃分為上中下三層，可容三門內功圓滿。
念及於此，張硯呼吸微滯。
“怎麼了？”
張硯臉色複雜地搖了搖頭，道：“無事。”
他之前竟忘記修行外功無需妖魔結晶，反而誤打誤撞勘破修行真解為假之事，真是……
瞎貓碰上死耗子。
修行真解既為假貨，他今後定是要先修內功，以此延年益壽了。
【壽命：500年】
自吐納導引圓滿，掌控靈力場域之後，他的壽命便與絕頂等同，壽五百載，就是不知，內功圓滿是否還有延年益壽之能。
若無，他便專修外功，便不必為妖魔結晶所困。
那枚七痕結晶，他未必用得上。
李伶伶經由張硯視線，觀察到那結晶被張硯吸納，臉色微喜道：“硯哥哥用得上便好。”
張硯回過神來，微微頷首。
隨之便縱身回府。
推開門進入房間，即將繞過屏風走向裡間之時，腳步微微一頓。
入畫、撫琴可還在榻上不著片縷呢。
似是聽到張硯的腳步聲，睡了整日的入畫眼睫毛微顫，緩緩睜開雙眼，左右打量，只見撫琴不見張硯，不由翻身下床靸著鞋尋找，中衣也顧不得穿。
剛站起身，便見張硯正立於門外，面色古怪呆滯。
“爺這是怎麼了，回來為何在外面待著，不去床上歇息？”
張硯腦海中。
李伶伶已經是俏臉緋紅欲滴。
她怯怯懦懦地小聲嘀咕道：“硯哥哥平日如何，當下就該如何，不必顧忌我的。”
她腦中一團亂麻，芳心跳動得厲害。
張硯已在入畫的虛扶之下走入裡間，在塌前站定，入畫便繼續為張硯寬衣解帶。
最後一層束縛褪去。
李伶伶便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伸手捂住自己的雙眼。
“硯哥哥，你別看了！”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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