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姮緊緊攥著那枚被烈火炙烤到扭曲變形的戒指。
殘存的餘溫,彷彿是顧明淵最後的體溫,燙得她掌心生疼,也烙鐵般燙著她的心臟。
她的眼中,再無一絲波瀾,只剩下足以凍結地獄的寒霜。
良久,她撥通了陳欣的電話,聲音冷靜得沒有一絲溫度,彷彿來自九幽深處。
“欣欣,告訴那個人。”
“狩獵,開始了。”
從此,簡家多了一個瘋女。
簡姮時常會毫無徵兆地尖叫,將簡家那些價值連城的古董瓷器砸得粉碎。
清脆的碎裂聲,是她復仇的序曲。
她會在深夜裡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著腳在花園裡瘋跑,對著月亮又哭又笑,嘴裡反覆呢喃著顧明淵的名字。
簡俊林起初還派人看著她,後來見她實在瘋得厲害,便也懶得再管。
一個瘋子,不足為懼。
直到一次精心策劃的“發瘋”中,簡姮在客廳裡追打傭人,狀若癲狂地“無意間”撞倒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古董花瓶。
花瓶應聲碎裂。
在四濺的瓷片中,一個黑色的微型竊聽器,突兀地暴露在簡俊林眼皮底下。
簡俊林看到竊聽器的瞬間,瞳孔猛地一縮,隨即看向自己女兒那瘋瘋癲癲的樣子,心中最後的一絲疑慮,也徹底煙消雲散。
原來他早就被監視了。
而這個瘋女兒,竟對此毫無察覺。
他對簡姮的防備,在這一刻,降至冰點。
城中最高檔的私人畫室裡,簡姮卻一反常態的安靜。
她以需要“藝術療愈”為藉口,透過陳欣的安排,在這裡秘密會見了恆悅公司的兩位核心骨幹——裴悠悠與唐叔。
“簡總,我們……”唐叔看著簡姮蒼白的臉色,欲言又止。
簡姮抬起眼,那雙曾水光瀲灩的杏眼裡,此刻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她沒有多言,只是將一份檔案推到兩人面前。
裴悠悠開啟檔案,只看了一眼,呼吸便驟然一滯。
那上面,是簡氏集團所有核心物料供應商的股權結構圖,以及一份堪稱天衣無縫的收購計劃。
裴悠悠與唐叔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極致的震驚與狂熱。
他們單膝跪地,聲音裡是誓死追隨的決絕。
“簡總,您的指令,便是我們的刀鋒所向!”
“我需要錢。”簡姮的聲音依舊平靜,“一筆鉅額的,不記名資金。”
她撥通了律師舅舅蔣聞律的電話,用瘋癲錯亂的口吻,尖叫著,哭喊著,強烈要求他立刻幫自己清算名下所有的非固定資產。
“我要錢!我要把錢都燒給明淵!我什麼都不要了!!”
簡俊林透過安插在蔣聞律身邊的眼線,很快得知了此事。
他在自己的總裁辦公室裡,聽著電話那頭的彙報,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簡姮,是真的瘋了。
一個瘋子,怎麼配執掌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