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民安略略紅著面龐攤開手心,三張船票躺在掌心裡,“買過了。二月初十的票。”
“來回跑一趟船務處,累壞了吧。”
“累也開心。”
“賢妃那邊能放人麼。”
沈正林頗為顧慮,而他被囚禁,諸事都是民安在委曲求全,他內心很心疼民安,不知這近二個月受了多少委屈,只是她沒有多說罷了。
“沒有問題的。她巴不得她兒子的毒一解就讓我離京的。生怕我圖他們點什麼。”
賢妃肯定是希望姜元末早些將懷孕的花南薇從外宅接回王府內,一家和和睦睦過日子的。她在府這三個月,王府誠然雞飛狗跳,一地雞毛,並不是常態日子狀態。
沈正林看了一會兒那三張船票,隨即從衣袖裡掏出一個木頭雕刻的薔薇花木釵,“給你。”
蘇民安將木釵接過來,圓圓潤潤分外可愛,“正林,你給我刻的木釵麼?”
沈正林頷首,“離京時,把他的破釵摘下來,戴我給你刻的這個。”
蘇民安這些日子因著在扮演攝政王的未婚妻而戴著從攝政王妃頭上拔回的木釵,這時見沈正林給她雕刻了一個大同小異的木釵,便倏地笑了。
“你被囚禁在湖心閣,就幹這個啊?”
“是。”
蘇民安接過木釵,將姜元末刻的那個木釵從髮髻取下,然後將沈正林刻的木釵插在髮髻,歪著頭首問,“好看嗎。”
沈正林細細地看了蘇民安許久,“好看。天下只有你最好看。”
“天下只有你對我最好。”
蘇民安頗為赧然的笑了,和正林在一起,說著最簡單普通的話,心裡都覺得那樣圓滿幸福。
因為沈苒在睡覺,兩人隔著窗說話聲音小小的,蘇民安便這樣從窗外看了許久沈苒,
“對了正林,包袱裡有個陶土做的城堡玩具,你等沈苒睡醒了把玩具給他呢。我聽說我和他一起做的泥巴城堡被賢妃的人踢了。”
“好。”沈正林說,“他醒了我交給他。”
過得片刻,冬風分外寒冷。
沈正林擔心蘇民安身體吃不消,便催她,“回去吧,不用見天過來,很快就可以離京了。回揚州我們有的是時間團圓。”
“嗯。”蘇民安應了一聲,卻沒有立刻走,半笑不笑的凝著他。
“怎麼了民安,有心事?”
蘇民安輕喚,“正林。”
“嗯?”
“沒事。”
“怎麼欲言又止的樣子,是何事?”
蘇民安深吸口氣,“我被姜元末關在冷院時,他有沒有交代你給我送一個布娃娃?”
沈正林回想了一下數年前的往事,斷然道:“沒有。”
蘇民安唇間頗為澀然的牽了牽,的確是姜元末記憶混亂罷了,或許這個布娃娃是他送給和他同去陝西的花南薇的也未可知。
她還以為姜元末曾經良心發現安撫她,結果是她想太多,姜元末那樣絕,不可能以任何形式安撫他憎惡的女郎君。
“怎麼這樣問?”
“姜元末記憶混亂,把送給別人的東西,誤以為是送給我的了。”
蘇民安輕笑著說,“你知道嗎,他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他說他愛我。你說他幽默不幽默。”
沈正林撫摸著蘇民安的髮絲,“記起傷心事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始至終沒有忘記過花南薇,不知他怎麼說得出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這種話的,為了保護你而把你拋棄另娶高門貴女,生兒育女麼。”
蘇民安顫著嗓子說:“他真的很幽默對嗎。不單幽默,還詼諧,滑稽,特愛講冷笑話。他真好笑啊。”
“他倒是讓我給你帶過一件東西。我怕你傷心,並沒有給你。”
“什麼。”
“落胎藥。”
蘇民安靜了半天,原來姜元末在他和花南薇訂婚那日不單說了【打掉吧】三字,而實際上也是讓正林給她帶了打胎藥的。
只是正林知道她捨不得失去那個孩子,便好心的沒有將藥交給她。
蘇民安哪怕用力掐著手心,也抑制不住雙手顫了起來。姜元末果然有無窮無盡的冷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