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從懷孕到生子,正林去請姜元末多次,他明知苒兒是他的孩子,都不肯見苒兒一面,直到她心灰意冷,抱著襁褓中的苒兒離京。如今卻這樣親和的在教苒兒拳法,她突然明白了,曾經一直沒有相信苒兒是他的,一直認為苒兒是沈正林的兒子,在他心裡她就是那樣竊取旁人功勞,又不檢點的女娘子。
蘇民安望了望內裡,沈正林安靜地立在頗遠處窗前,目光柔和的鎖著她,讓她有了可以面對姜元末和沈苒在一處相處的勇氣,她險些剋制不住自己,將苒兒從姜元末身邊抱走,不給他看苒兒一眼。
賢妃、姜玉則坐在椅上,二人用警告又戒備的眼神看著她,她明晰,二位是擔心她不顧一切亂講話,在這個王府人心惶惶的當下,使姜元末心情跌入谷底。
曾經,姜元末說‘四娘,你是我之所以活下去的那口氣,我發誓會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不會亂講話去落井下石的刺激前夫被參的的現狀,因為曾經愛過,而今已經完全放下,並不會有報復的心態,只是希望平靜的離開。餘生裡,生老病死都不再和對方有交集。
而姜元末正將手握在沈苒的小小拳頭上,在糾正沈苒練拳的姿勢,他衣袖裡露出的一截右手手腕委實青腫的厲害,看來綴馬摔的挺重的,但對小孩很有耐心的。
沈苒看見了蘇民安,並沒有立刻叫阿孃,因為阿爹交代如果在大英雄面前叫阿孃,會給阿孃帶來麻煩,雖然他不懂會給孃親帶來什麼麻煩,但是他不要給阿孃帶去麻煩。
蘇民安低著下頜走到賢妃跟前,包袱仍揹著,箱籠仍緊緊握在手裡,不可能把披風遞給賢妃等人的。
姜元末見蘇民安在看著他握在沈苒手腕的手,以為她在擔憂他手臂受傷的情況,他低下頭對沈苒說,“出拳時手得伸直,彎著手臂使不上力氣,不能制敵,反而可能會傷到自己。”
沈苒便依言將手臂伸得直直的,“這樣呢?”
“這樣就對了。”姜元末蹲下身,看著沈苒粉雕玉琢的面龐,下意識有種親近之感,他素日並不是喜愛小孩的人,但這個小孩他見之歡喜,“謝謝你送給我的見面禮物,我記住你表演的六合拳了。作為我招待不周的補償,我也送你一個禮物吧。”
沈苒兩眼放光,期待的問,“是何禮物?”
姜元末將腰間素日掛著的平安符取下,遞給沈苒,“從茅山大道士那裡求來的護身符,送給你,保佑你平安長大。”
“你去茅山求得嗎?”
“不是,是茅山道士給我送上門來的。”
“我和我爹孃要上山去才能見到和尚道士。”沈苒不懂,“為什麼那些在高山上修煉的大道士會把符給你送上門來。”
姜元末說,“因為我很出名的。他們都想認識我。”
沈苒便越發崇拜了起來,“是因為你是厲害的大人物。”
姜元末將護身符往前遞了遞。
沈苒將金黃色的平安符收下,問他:“護身符靈嗎?它能保佑我長成你這樣高嗎?你可太高了,比我阿爹還高呢。”
蘇民安睇著沈苒揚起腦袋,看著哪怕蹲在他身邊也比他高出許多的生身父親,她不知為何,鼻子不可抑制的酸了起來。
姜元末朗聲笑了笑,“靈的,就是它保佑我長這樣高的。將它給了你,你會長的比我高的得多。”
“你只有一個護身符嗎?”
“對的。只有一個。”
“你將護身符給了我,你的兒子怎麼辦?”
姜元末倏地笑了,目光掃了掃蘇民安,“我沒有兒子呢。不如你給我做兒子吧。”
蘇民安眉心蹙了蹙,他只是不知道罷了,但他和花小姐也很快就有小孩了。
“不行的。給你做兒子得孝順你。但我要回老家了,沒辦法就近孝順你啊。”沈苒將護身符學著姜元末的模樣掛在自己腰間,他說,“你險些錯過了我,我今天就要回老家了。我不是給誰都表演六合拳的。因為你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我才給你表演的。”
“榮幸榮幸。”姜元末說,“還好,本王沒有錯過認識你。你是第一個給本王表演六合拳的小公子,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