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末見蘇民安低垂著小臉,時不時看一下他的弓弩隊,頗有恐懼之意。
姜元末便擺擺手讓弓弩隊下了去,小德行,被他拆穿害羞了?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幾年來都忍受著相思之苦,他失憶中毒發瘋找她,她便順勢回京來了?
若是,他身為男人,不介意主動破冰,和她重溫舊好。
兩隊弓弩手看見王爺手勢,便從船上退了下去。
船艙門口的弓弩隊一退下,蘇民安便鬆了口氣,緊張到僵硬的背脊也放鬆了些。
姜元末眉心皺了下,他理解她恨他,憎惡他,但她為何這樣生理性發自內裡的怕他?明明一直以來,她才是那個冷漠的不肯見他的人。
蘇民安自保的趕緊撇清,“棉褲不是給王爺做的。是給正林做的。”
姜元末微微彎起的嘴角僵了僵,“是麼。”
蘇民安以為他不信,便深度認真解釋,“那日我兒子於湖心閣尿床,沒有褲子穿,便穿了他父親的褲子,於是民安便給正林做了一條棉褲,被前去大安寺折返的王爺遇見,誤以為民安給您做的棉褲了。”
說著微微一頓,“王爺也可以感覺到尺寸不合適,穿上比較緊,對不對。”
姜元末這些日子頗為喜愛穿這條民安做的棉褲,那時她說是布料不夠了,做的有些小,他深信不疑,原來並不是給他做的。
他養大的小姑娘,學會了給旁的男子縫衣服,內心酸酸澀澀,極為無奈。
蘇民安打量著姜元末的神情,他不知信了沒有,從表情看不出來。
“王爺如果不信,我包袱裡有兩件正林的褲子,您可以比比大小的。”蘇民安說著便指著她的包袱,極力撇清著仍愛慕王爺的嫌疑。
因為愛慕王爺,會變成殘廢的。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敢了。
姜元末感覺到有錐心之感,許久許久沒有出聲。
安靜到艙內只聞沈苒的發燒微重的呼吸聲。
“王爺?”
“嗯。”
“需要拿出正林的褲子比一下嗎。”
“不需要了。”姜元末低聲說,“本王知道不是給本王做的了。”
蘇民安並沒有從他的表情看出喜悅,倒看出濃郁的遺憾和憂傷之色。
她不理解,他有那樣多華貴的衣裳,也想穿她做的棉褲麼?
怎麼可能呢。
蘇民安隱隱摸了摸自己有舊疾的肋骨,提醒自己不要自以為是了,自己並不配給王爺縫衣服,他有明媒正娶的妻子的。
姜元末將手從沈苒面頰挪開,問蘇民安道:“孩子怎麼病了?”
蘇民安根本沒有料到他會問孩子的身體情況,看來得知孩子不是他的,他還是可以很善意的對待一個她生下的稚弱的幼子的。
“這三個月他和他爹被關在湖心閣,運動少,沒有怎麼曬太陽。體質弱就發燒了。”
姜元末很心疼兒子,被祖母和姑姑關了三個月,如今病倒了,他便將睡著的苒兒抱了起來,打算回府讓大夫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