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林面色凝重。
但王爺有意羞辱他,恐怕目的是激怒民安,讓民安對他有反應。
他並不願讓民安和王爺激烈爭吵。往事應該塵封在回憶就好。
“本王大人不記小人過,至今每月還給著你們銀子,養著你們一家黑心肝的小白眼狼。”
沈正林在強權面前,毅然低下了頭,他希望可以帶民安全身而退,不介意揹負任何罵名,“依王爺。”
蘇民安對沈正林心疼不已,她自己怎麼被姜元末冤枉都好,可她看不得她珍惜的正林被姜元末這樣誣陷。
她很有種在眾人面前揭穿王爺昏庸嘴臉的衝動,但前提是揭穿後可以全身而退才行。
“怎麼?不服?”
姜元末端詳著蘇民安被激起逆反態度的雙眸,這樣對他憎惡,也好過全然無感的,那種看陌生人的平靜目光,折磨他到快要瘋掉了,
“小野種不是你和別人生的?你瞪我幹什麼?本王又不是孩子的爹爹……”
蘇民安胸口起伏的厲害,一口一個小野種,真的讓她想給他兩匕首,她壓下心裡的怒火,低眉順眼道:“民安去範府會好生按您吩咐解釋的。”
姜元末輕哼,“量你個慫包也不敢亂說話。”
蘇民安切齒,退化多年的情緒和反擊心理燒了起來。
沈正林見民安被挑起還擊之意,不再是平靜的狀態,便輕聲安撫道:“民安,忍一時風平浪靜。我們沒有根基,我們得為苒兒著想,不可以衝動。”
蘇民安聞言,又把怒火忍了下來一些。
外頭的僕人在打點車馬的聲音響了起來。
賢妃、姜玉共乘一輛馬車,兩人往花南薇那邊望了望,都很好奇,花南薇打算借開宴時間做什麼文章。讓大家罵民安取樂?
攝政王妃這時朝著舊居步了過來,望見了王爺就立在堂中,正在對蘇民安橫眉冷目,看起來對女娘憎惡至極,不由會心一笑,
“元末,馬車打點好了,我們需要早些過去範府,範公子親自來府上接咱們了。到範府,你、我還有姜玉一起陪賢妃娘娘拜祭下花神,祈福一年風調雨順呢。”
“等下,本王給範大人拿兩瓶好酒。”姜元末說著睇向蘇民安,“前幾日帶你去範府提親準備那兩瓶九釀春,你放哪了?”
蘇民安便記起幾天前王爺還在失憶,以為和她剛出冷宮還恩愛著,特意找朋友尋了美酒佳釀要送去給範大人提親,那這兩瓶酒如今就改成向範大人賠罪了吧。
畢竟過去三個月因為她這個女娘而怠慢了範府的義女,掌上明珠花南薇。
“在酒櫃裡。”蘇民安指了指那邊酒櫃的左上角位置。
姜元末步了去,抬手將酒取下來,交給秦矜:“去放車裡。”
秦矜便提了酒去了。
姜元末睇向沈正林,不知沈正林在蘇民安耳邊施了什麼魔法,蘇民安又恢復那副心如止水的模樣,他便繼續刺激蘇民安,“這位姦夫,本王鞋髒了,給本王擦乾淨。”
沈正林滿腹屈辱,蹲低身子幫王爺擦拭著原就乾淨的鞋面。
沈正林給王爺擦完鞋便安靜的立著,並不聲張什麼。
花南薇問蘇民安,“妹妹,沈先生在揚州是專門乾擦鞋營生的麼?各行各業都有出類拔萃的精英呢。”
蘇民安憤怒再度達到頂峰。這怎麼忍??她做不到正林這樣從容應對。
姜元末撫上花南薇的小腹,溫柔摸了摸,“南薇,你聽本王解釋,蘇民安那個兒子,和本王一點關係也沒有。這三個月都是母妃自作主張將蘇民安找了回來!真是自以為是。”
說著猛地一頓,“只有南薇生的孩子,配跟本王姓姜。”
花南薇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民安和給王爺擦鞋的侍衛,好般配。
蘇民安頓時唇無血色,心疼著自己拼了性命生下的那個男孩兒,以及幫自己走出陰霾的正林。
對王爺忍無可忍,必須報恩。
當眾宣佈她這個壞女人給他添了一大兒子,讓他在他親岳父和幹岳父面前出出風頭,對得起他多年養育之恩了吧。
下冷院和她苟且的是他,不是正林!
必須擊碎他這滿臉的春風得意。
“蘇民安。”姜元末喚她。
“嗯?”
姜元末矜持道:“到範府老實點。不要大周權貴人前連累本王青白的名聲,和你不熟。”
蘇民安含蓄的笑了笑,“民女懂得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