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的身體已經排斥自身的靈魂了。
這顯然是一個不妙的兆頭。
意味著吳秋秋再想進入自己的身體已經很難很難了。
“吳秋秋,怎麼辦?你好像回不去了。”
駱雪然忍不住擔憂道。
吳秋秋眉頭緊緊鎖著。
畢竟她暫時也想不到辦法,心裡都煩死了。
紅衣女屍的嘲諷聲更是將這種煩躁給推到了極致。
吳秋秋有種轉身把她砍死的衝動。
但她深吸了一口氣。
冷靜。
不能著急,著急才是鑽進了她們的圈套。
她將那口濁氣吐出來。
事情肯定還會有轉圜的餘地。
若是真的成了定局,她作為一個孤魂野鬼,紅衣女屍根本用不著這般嘲諷激怒她。
根據之前的瞭解,紅衣女屍並非這樣的性子。
今日反倒是顯得刻意了。
包括其他的所有駱家女,似乎都在等她破防。
越是這樣,她越是要保持冷靜。
這時,她看到自己的屍體旁的供桌底下,露出了半截泛黃的,染血的羊皮紙。
是駱氏族譜!
吳秋秋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趕緊彎腰想要將之拿起來。
結果卻發現族譜的一半是焊在裡面的,要是強行拿出來,必然會被撕碎。
而且焊進去的那一部分,居然還在往外滲血。
將吳秋秋的幾根手指全部染紅了。
變成了黏糊糊的一團。
她握著蠟燭仔細的看,發現得把這一塊地磚挖開,才能將族譜取出來。
吳秋秋將蠟燭拿給駱雪然,自己取出了彎刀。
“拿好,我挖出來。”
駱氏族譜上,一定記載著關於十世陰娘娘的身份。
甚至還有別的秘密,比方說如何化解她們的恩怨。
吳秋秋不可能放過。
駱雪然拿好蠟燭給吳秋秋照亮。
吳秋秋握著彎刀往地磚上挖。
“咚。”
這一刀下去,地磚發出的聲音卻十分沉悶。
不像是挖在地磚的感覺。
而且裡面滲出更多的血,將書封徹底染紅
到時候裡面的字被汙染,就完全看不清了。
吳秋秋只能停手。
“怎麼辦?”
駱雪然問道。
她也知道族譜至關重要。
可現在的問題是拿不出來。
就好像地底下有什麼東西正在緊緊攥著族譜不讓吳秋秋拿出來一樣。
等等,有東西?
“吳秋秋,會不會是底下還有東西?”她趕緊說道。
“我試試看。”吳秋秋轉頭看著十代陰娘娘,除了第九世和她的屍體,都正在陰鷙地看著她們。
似乎對於她拿不出族譜這件事早有預料。
她翻出紅色符筆染了硃砂,繞著族譜畫了一個巨大的圓。
然後畫下一個顯身咒。
地板就像流水了一樣立馬變得溼漉漉的,然後水面形成了一塊鏡子。
當然,這並不是說地板真的溼了。
這更像是一種形式。
展現在吳秋秋面前的事物的另外一種角度。
一種更直白的角度。
吳秋秋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為什麼拿不起來的原因。
底下是一代代的駱家宗祠長老,一個疊著一個,伸出血手握著族譜。
他們的臉早已經腐爛,他們的骨已經開始風化。
但他們依舊面目猙獰地攥著族譜。
口腔的牙齒已經完全脫落,只有一張空洞洞的大嘴。
漆黑的眼眶隔空瞪著吳秋秋。
“族譜立家之本,駱式榮辱皆匯聚於此。”
“放手。”
他們衝著吳秋秋齊齊嘶吼。
空蕩蕩的大嘴擴大到整張臉上,好像要把吳秋秋拆吞入腹一樣。
腦袋懸空,撐破了地磚,直直的朝著吳秋秋撞來。
那種憤怒,那種偏執的語氣,讓吳秋秋都難免感到膽寒。
好一個駱式榮辱。
這些族老,口口聲聲為了駱式榮光,迷戀的卻是能在族譜上落墨,掌控駱家女人的生死。
他們迷戀的是權利。
即便死了都快成灰了,依舊緊緊攥著族譜。
這封建的玩意兒。
以為握著族譜還能像從前那樣掌控宗祠女子的生殺大權嗎?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