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亡了。
對這種封建餘孽,吳秋秋自然是毫不手軟。
她抓起三炷香,沒有點燃,衝著那幾顆飛來的恐怖頭顱倒插而去。
硬度並不高的黃香,卻輕易地插進了他們的頭蓋骨。
“敕。”
吳秋秋紅唇輕輕勾起。
倒插進頭顱的黃香突然就自己點燃了,一股濃烈的黑炎從他們的七竅之中噴射出來。
他們尖聲嘶吼著。
在吳秋秋的冷眼之中,被燒成了灰燼,最後直接被蒸發。
此刻,他們已經變成漆黑的指骨也齊齊斷裂,族譜自然就鬆了。
然而即便如此,那指骨都緊緊貼在族譜上。
可見執念有多深......
吳秋秋見了都直搖頭。
這次總算是輕而易舉地將族譜取了出來。
只可惜上面大半染了血。
她拿到手就毫不猶豫翻開著泛黃的書頁。
一直從八百餘年前開始。
“駱式女純然,天生陰相,為純陰聖女,特賦予河伯新娘無上之榮光,為駱式一脈祈福避災,肩挑大任,駱式族人可遂心願,由河伯新娘吞嚥,獻於河伯......”
後面則是一灘血跡,字跡也變得彎彎曲曲的,再也看不清楚。
駱純然,是當年被嫡女駱雪然敲定為河伯新娘的初代陰娘娘。
一切罪業由此開始。
她不禁看向首位躺在棺材裡,身著華貴,鳳冠霞帔,口中卻塞滿紙條的少女。
不禁微微嘆息了一聲。
吳秋秋再想翻第二頁時,卻發現第二頁是一片空白,除了一灘顯眼的血跡以外,一個字跡都沒有。
這......
為什麼沒有?
“咔,咔咔咔咔。”
吳秋秋忽然聽到幾聲咔咔的響動。
卻見駱家祠堂忽然被大水淹沒。
那大水來得蹊蹺,根本不知道從何而來,等吳秋秋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祠堂都已經淹了。
特別快,就是一念之間而已。
在渾濁的河水之中漂浮的,是駱純然那口柏木棺材。
棺材沒有蓋蓋子。
底下是四個面黃肌瘦,沒有任何表情的消瘦男子,光著膀子抬著棺材。
他們瘦得可以看到一根根肋巴骨。
駱純然坐在棺材裡,拿著一把木梳,輕輕的為自己梳妝。
她長長的秀髮早就已經被水泡得凌亂不堪,根本梳不動。
但她好像沒有知覺似的,仍舊一下接著一下地梳頭。
一邊梳,一陣幽怨的歌聲竟慢慢響起。
分明是從駱純然的腹腔之中響起——因為她的嘴被紙條塞滿,根本說不了話。
“滔滔河水,無盡流淌。
今日送妾,入那冥鄉。
紅燭搖曳,淚血汪汪。
嫁衣如火,兩眼倉皇。
河伯在上,聽我祈望。
我身柔弱,如那殘芳。
我為祭品,了此災殃。
親人俯首,笑意吟吟。
此去冥冥,難再回望。
風也慼慼,雲也惶惶。
河伯在上,降下災殃。
洪水漫城,親人斷腸。
我心依依,無人生還。
.......”
這歌原本是正常的祝詞。
然而吳秋秋越聽,心中越發驚駭。
她在以自己為祭品祈求河伯,對駱氏一脈降下災殃......
這是駱純然的怨,對駱氏的怨。
她要駱氏所有人給她陪葬。
哪怕自己入了那冥鄉。
吳秋秋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去責怪駱純然做得不對。
因為換做是她,也不會放過每一個傷害自己的人。
要我死,那你也得陪葬。
何況陰娘娘這樣的純恨戰士。
吳秋秋思考間,洪水竟然直接蔓延到了她的脖子。
駱雪然比她稍微矮一點點,已經到了口鼻處。
二人都幾乎窒息了。
湍急河流之中,吳秋秋髮現駱家祠堂裡其他陰娘娘怨念都不見了。
只有駱純然的柏木棺材,喜氣洋洋又陰氣森森地在洪水裡漂浮。
然後慢慢的飄向了吳秋秋和駱雪然。
歌聲越發的淒厲哀婉。
“河伯在上,降下災殃。”
“洪水漫城,親人斷腸。”
陰娘娘穿著嫁衣,從棺材上俯身。
拉住了吳秋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