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燭光照著吳秋秋的臉,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番。
不時皺起眉頭,不時眯著眼睛。
片刻後他才說道:“就是你,自認是駱家逃走的河伯新娘?”
語氣中聽不出是什麼意思來。
吳秋秋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縣令的說法。
縣令挑了挑眉,點點頭說:“姑且信你一信。”
他揮一揮手高呼道:“來人打水來給這小乞丐把臉上洗淨。”
同時召人,將駱家送來的河伯新娘畫像取了上來。
很快,下人們抬了水上來,把吳秋秋臉上的泥漿給洗了乾淨。
縣令拿著畫像仔細的比對著。
“呀.還真是啊。”
他幾乎是毫無異議的,就確認了這件事情。
面前的少女和畫像上的人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也就是說讓駱家滿城搜捕的河伯新娘,先前就在他的大牢裡被關著。
自己無形當中倒是給這小丫頭提供了一個庇護之所。
縣令揉了揉下巴,語氣聽不出喜怒:“小丫頭,這麼說,你之前在大街上鬧事,其實也是有意為之嘍?”
故意鬧事,讓百姓把她押送到縣衙裡來,然後被關進大牢就能避開駱家的搜捕。
畢竟就算駱家的權力再大,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到縣衙裡來要人,甚至他們都不會想到河伯新娘躲在大牢裡。
真是個聰明的小丫頭啊,縣令不得不佩服這小丫頭的智商。
吳秋秋並沒有否認。
見吳秋秋預設,縣令倒是感到有些好奇:“照理說河伯新娘有去無回是一條死路,而你千辛萬苦逃了出來,說明你是想要活下去的,現在卻又要自己選擇回到駱家,這是為什麼呢?”
要知道現在回去可就是死路一條啊。
“我逃了,就得有人替我被獻祭,有人替我去死。”
吳秋秋說道。
“所以你是為了別人而回去嗎?”縣令好奇的問道。
吳秋秋卻沒有辦法解釋太多,所以並沒有回答縣令的話。
只是問:“您可以放我離開嗎?放我回駱家,關於街上鬧事,所有的賠償你們都可以找駱家要。”
縣令沉默了好一陣子。
不時回頭看著吳秋秋,也不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而縣令沉默的時間越長,吳秋秋心裡卻越發的不安了起來。
縣令的沉默意味著什麼呢?
難道事情還有變數?
或是說縣令不打算放自己回去嗎?
這可不妙。
“怎麼了?您是不打算放我走嗎?”
吳秋秋問道。
“你現在回去能做什麼呢?將那個新的河伯新娘換下來,然後自己上?一命換一命?”
“還是說你能憑自己的力量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不光能保自己活下來,還能讓她也活下來?”
面對吳秋秋的質疑,縣令卻反問了一句。
說完眼神平靜的看著吳秋秋。
吳秋秋眼角抽搐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縣令說的對,她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她現在回到駱家也只是一命換一命罷了。
然而她只是想盡可能的讓事情不要往更糟的方向去演變而已。
“小丫頭,你不妨先回答我上述的問題。”
縣令卻像是非要吳秋秋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一樣。
吳秋秋看著眼前的中年人。
他披著一件青色的外套,睿智儒雅,這張臉上一團和氣。
相比起駱家家主的笑裡藏刀精於算計,眼前的縣令倒更像是一個溫和有力的長輩。
或許,轉機就在這裡。
吳秋秋感覺自己像是溺水的人,岸上卻突然甩下來了一根繩索,她必須牢牢地抓住。
“我若回去,只能一命換一命。”
“但若是縣令願意幫我,那麼這一切或許可以被阻止。”
“河伯新娘不是我也會是駱雪然,不是駱雪然還可以是成千上萬其他的女子......”
她死死的看著眼前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