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沒有那個魄力去改變一些什麼。
他已經40多歲了,人生活了一半,卻仍舊只在這邊緣小城混到一個縣令。
他掙扎不動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但是保住兩個女孩,他還是做得到的。
正在這時,縣衙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這是怎麼了?
吳秋秋卻臉色一變,這番動靜她已經經歷過好幾次了。
“是河伯娶親的儀式!儀式開始了,他們要將河伯新娘釘在棺中,抬到洛河邊上,沉棺河中。”
吳秋秋急忙說道。
在縣衙耽擱太久了,再晚一點恐怕就來不及了,駱雪然死定了。
“我們快走,希望還來得及。”縣令也連忙往外走。
“嗯。”吳秋秋起身跟在縣令的後方。
果不其然,一走出了縣衙,就看到外面整條街上都燈火通明。
從駱家一直通往洛河的那條街上已經鋪上了紅綢,上面灑滿了薔薇的花瓣。
兩側更是掛滿了燈籠。
在暖黃色的火把的映襯之下,那薔薇和紅綢相得益彰,像極了一條浸滿了鮮血的不歸路。
百姓們跪在了道路的兩側,高聲喊著,河伯保佑。
8個體型彪悍的壯漢,抬著一口紅色的柏木棺材。
那棺材裝飾得極為豪華和豔麗。
看上去十分的喜慶,卻又陰氣森森。
這還是吳秋秋第一次看到儀式舉行的過程。
前面幾次她都是被釘在棺材中的那一個
而今她站在了外面,看著棺材被抬著走上了紅綢,一步步的經過燈火通明的街道。
而棺材中躺著的人,是駱雪然。
這樣的場景若是十里紅妝,八抬大轎,想必是一場盛世的婚禮。
耳邊響起的都是百姓的歡呼和祝賀,哪個女子不幻想這樣一場婚禮呢?
諷刺的是這十里紅妝,抬的卻是棺材。
百姓的歡呼和祝賀,祝的卻是一個女子走向了冥鄉,通往了死路。
熱烈的氣氛和陰氣森森的棺材形成了一種強烈的衝突感和違和感。
令人渾身不適,汗毛直豎。
一張張洋溢著的笑臉,像是惡鬼一樣猙獰,吸食著棺中女子的血肉。
他們你一口我一口,將那女子拆吞入腹吃的渣都不剩。
他們將她的眼睛縫上了銅錢,美其名曰河伯愛看錢眼。
實則是怕看見女子憤恨的眼睛。
他們將那女子的嘴巴撕爛塞進了自己的心願,美其名曰新娘將心願遞到河伯眼前。
實則是要她口不能言,訴說不了自己的冤屈。
他們精心計算好了每一步,想好了由頭粉飾著自己的罪惡。
還要為其冠上一個美好的名稱。
他們不是罪惡的,不是醜陋的,他們是為了整座城的人。
被選中的河伯新娘應該感覺到榮譽,理應奉獻。
放屁。
吳秋秋也顧不上尊卑有別,拽上縣令就一路衝向了那鋪上了紅毯的街道。
抬著棺材的大漢每一步都走得像精心算計好的一樣。
棺材前方還有抹著花臉正在跳一種祭祀舞蹈的舞娘。
兩側是百姓在叩拜。
一整個氣氛都顯得相當的熱烈。
而隊伍的後方,還有一隊樂隊,正在吹著嗩吶,敲著鑼鼓。
正在這熱鬧非凡的瞬間,眾人卻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衝到了前面,攔住了舉行儀式的隊伍。
嗩吶聲戛然而止,像是一隻被捏住了嗓子的公雞,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熱鬧的氣氛瞬間就僵硬了下去。
有人居然敢在河伯娶親的儀式上面攔住隊伍。
是不想活了嗎?就不怕觸怒河伯他老人家嗎?
該死的,這個不知死活的人到底是誰?
所有人對於有人前來破壞河伯娶親儀式這事兒都感到了出離的憤怒。
恨不得衝上去將那個人撕碎。
“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人是誰?”
“有人居然敢來阻撓河伯娶親儀式,是不想活了嗎?”
“可惡,要是河伯發怒降下災禍,誰來承擔這個後果,他是要害了咱們全城的人啊。”
“這個人居心叵測,太可惡了,大家快去抓住他。”
人群熙熙攘攘開始躁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