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視君,有意刺王殺駕。
張雲霄打聽皇后起居習慣,想幹什麼?要造反麼?
李世民當然知道張雲霄不是在預謀造反,只是瞭解病人的情況而已,但他仍然生氣。
所謂帝王、上位者,所求的不過是掌控而已。
掌控臣民、國家、資源、乃至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帝王需要掌控一切。而渴望掌控一切的人,最終成為帝王。
李世民就是這樣的人。他渴望掌控一切。
因為渴望,才有天策府,才有玄武門之變,也才有之後的雄才偉略,歷史上的千古一帝。
李世民也的確覺得,大唐國土之內,天南海北之間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或者,正被他一一劃歸到掌控之下。
但自從到了這善益堂,他就覺得有什麼東西隱隱超出他的掌控了。
隨著張雲霄治病救人,這種難以掌控的感覺就越發強烈。
直到張雲霄打探皇后的起居,他更意識到那個難以掌控的東西,竟然反過來要掌控皇家。
雖然只是皇后,雖然實際上根本算不得掌控,連打探都算不上,只能說是瞭解。
但也是他難以忍受的。
張雲霄並不知道,李世民在他幾個問話之間,竟然想到這麼多。
他只是奇怪,這人怎麼喜怒無常呢?
看病,當然要問清楚情況,尤其是哮喘這種病,與平常生活息息相關的,當然要更加事無鉅細,
他又沒問什麼隱私,何必生氣呢?
他只能歸結為,小男人心裡的一點小家子氣。
這種人最是麻煩,拉拉雜雜解釋不清。
“但凡診病,必然要望聞問切。而治病也必以望聞問切為基準。
“尤其是,夫人所患氣疾,與平常生活細節息息相關,我當然要問的詳細一些。
“但既然這位兄弟說我問的問題和治病無關,想必你也略通醫術,或是認識有比在下醫術更精湛者,有比在下更好的防病之法。
“那,你說得對,的確和治病無關。”
他指著自己:“我是一庸醫,打探人隱私,草菅人命。諸位請便,若是要報官,也請便。”
張雲霄不慣著他。又不是我求著你看病,現在是你來求我。
他當然可以溫言細語解釋。
但他已認定這對夫妻是大女人和小男人的組合。
如果是女人提出的異議,他還會解釋一二。
但小男人永遠心思複雜深沉,想得多,這要解釋可就麻煩了,說不得最後還得解釋這些解釋。
他閒的。
一千年前可沒有投訴,沒有這那的規定,他可不願受這委屈。
穿越前就受夠了,穿越後要再受,那他不就白穿越了麼。
無垢沒料到張雲霄反應這麼大,連忙解釋:
“張大夫還請息怒,我夫君也是關心則亂,口無遮攔。”
她悄悄扭了李世民一下。
李世民就坡下驢:“在下剛才失言,還請張大夫原諒,繼續為我夫人診病吧。”
魏徵在旁幫腔:“是啊,是啊。全長安城論醫術,還沒見比張大夫更精湛的。若張大夫不給夫人看病,我們還能找誰呢?”
魏徵看了眼皇上,覺得眼前這一幕頗為熟悉。
他平常跟皇上的互動就是這樣的。
他根據皇上的決定、行為提出異議,勸誡。
明明把前因後果說的很明白了,皇上卻跟得了失心瘋一樣,非得硬扛,無能狂怒,甚至揚言將他打殺。
而後過不久,皇上又會來到他跟前,向他道歉。
一個臣子,能得到皇上的道歉,還有什麼可說呢,當然是原諒他了。
於是,他們這對君臣的關係,也就在磕磕絆絆中前行了。
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當面嗆火的時候漸漸少了,從恨不得每天好幾次,發展到現在的幾天才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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