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兩刻鐘了。”
“已經兩刻鐘了?”沉浸在記憶裡,竟然連時間的流逝都感覺不到了。
張雲霄一一起針,收在針包裡,眉頭卻不禁皺起來,心裡也有些隱憂。
無論是針灸也好,還是之後即將到來的外科治療也好,有一個短板:消毒。
中醫外科技術裡記載的消毒,是極為古老的蒸餾法,簡單說就是放鍋裡煮,放屜上蒸。
煮上一個小時,什麼病菌就都殺死了。
這可以作為在每天治療結束之後,對裝置集中消毒的辦法。
但治療中呢?治療中他沒有任何消毒手段。
之前針灸,他既沒有對針消毒,也沒有對夫人面板消毒。
不是不想,是做不到。
碘伏之類的就別想了,即便是酒精,在這個時代也不易得。
酒是有的,喝都嫌度數低,更別說消毒了。
至於蒸餾提純,他不會。而且75度的醫用酒精標準,他很懷疑單單古法提純就能得到。
退一步說,就算得到了,他也不能誰都用。
你怎麼知道,一千多年前就沒有酒精過敏呢?你怎麼知道,對面病人不會酒精過敏呢?
針灸還可以應付一下,終歸創傷面小,針也細小,這年頭人的免疫力強的爆表。
以後外科手段一上來,尤其是創傷面大的,就不得不考慮了。
總不能每次動手術都跟賭命似的吧?
晚些時候再翻翻記憶,看看外科先輩們有什麼替代辦法吧。
“明天就不用再來了,在家休息一天,切記不要再服用任何藥物。”張雲霄在說醫囑:“後天這個時候再來。”
醫囑都做好了,病人跟家屬就該離開了。
但沒有。李世民說:“我這有個不情之請。”
你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就不要說了。
他很想這麼說,但他終究沒說話,只是斜覷著他。
“我想讓夫人住在你這兒,好便於治療。”
你腦子是瓦特了麼?張雲霄恨不得將他腦子撕爛:聽聽你這說的什麼話。
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後院:“我這有三個男人,並沒有其他女眷,夫人在這兒怕是不太方便。”
李世民點頭:“張大夫說的有理,我會帶夫人的貼身丫鬟兩名一起住進來的。”
不是,你是聽不懂人話麼?
張雲霄指著後院:“後院中有炮製藥材,平常更有夥計軋藥,碾藥。夫人休息怕是會受影響。”
李世民點頭:“張大夫說的是。夫人住下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絕不會給張大夫醫館添麻煩。”
張雲霄算是看出來了:這人是鐵了心讓他夫人住在醫館了。
那,他要硬要拒絕呢?
“還請回吧,醫館是治病救人之地,不是客棧酒樓,集中富集病氣,晚上不便收留病人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