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醒了，他現在口不能言，嘴不能動，抬手都困難，更加嘴歪眼斜，只能急得哼哼叫。
高履行不由另眼相看。
這人雖非世家，也非官宦，非佛非道，不過一賤民醫者，舉止粗魯，毫無尊卑，但不得不說真是有兩把刷子。
他連忙湊過去：“爹，我在這兒，你感覺怎麼樣啊爹？
“爹，無垢也來看望你啦。”
無垢梨花帶雨，又喜又悲：“舅舅！”
高士廉哼哼得更起勁了。
吳晟則恨不得把這場景刻在腦海裡，永不忘卻。
中風昏迷的病人，竟然可以百會放血令其甦醒？他之前竟聞所未聞。
但想想竟頗有道理。頭乃六陽之首，而百會則是人身六大陽脈之總彙，最是陽熱。百會放血，自然能激發人身陽氣，醒神定魂，使昏睡之人甦醒。
單憑此放血法，若是能深入研究，發散開去，張雲霄便可在針醫一道開宗立派了。
張雲霄對此淡定。
說有所建樹也好，說開宗立派也好，那說的是明朝針醫大家楊繼洲，是他在針灸大全裡首先記載了百會放血法。
他不過是個學習傳承罷了，可不敢居功。
況且，這才哪到哪。
百會放血是急救法，卻並非治病法。
它能喚醒人神智，卻不能治病，病灶還在，甚至症狀也有加重的可能。
所以，
“勸老爺子你別哼哼，”他站在床頭，勸暴躁的高士廉：“你風涎入腦朝不保夕，隨時會死掉。你這樣暴躁，容易讓腦中風涎跟著爆掉。
“到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沒用啦。”
高士廉、無垢嚇了一跳，三魂七魄差點跑沒一半，連忙收了各種有的沒的思緒，極力安撫老爺子。
好不容易讓老爺子情緒穩定下來，高履行問張雲霄：
“現在父親醒了，張大夫接下來打算怎麼治？”
“接下來，我要效法三國故事。”張雲霄一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就很開心，表情嚴肅地解釋：
“高老爺風涎入腦，此時雖然甦醒，實際卻危在旦夕。
“接下來，須先飲麻醉湯，而後以利器砍開腦顱，暴露內部，取出風涎，再敷上藥膏，以魚腸細線縫合，疾患方能痊癒。”
張雲霄在說到“利器砍開腦顱”的時候，高履行就已經失去表情管理了。
他的一張臉皮，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力，開始不受控制的要從臉上脫落下來，眼睛更是激動地要到腦門上蹦迪。
“你當你是華佗麼！”高履行感覺自己要瘋了：“瘋子！瘋子！”
他像是想到什麼：“表妹！表妹！”
因為高士廉甦醒了，因此他們兩人的說話離遠了些距離，免得影響高老爺的心境。
萬一他聽到關於自己什麼勁爆的結論，直接一激動爆掉，高履行就百死莫贖了。
高履行現在覺得自己要爆掉了，急需另外一個人來分擔壓力。
無垢被從高士廉身邊拽走，還搞不清狀況，等聽到張雲霄的治療方案，整個人也不好了。
“張大夫，這，這方法也太匪夷所思了。”
張雲霄表示淡定：“聽起來的確匪夷所思，但這是救治老爺的唯一辦法。”
無垢不愧是皇后，儘管面對如此三觀炸裂的情況，仍然能保持冷靜：
“我無法判斷眼下情況，畢竟我們對醫術瞭解並不多。我需要聽一聽吳大夫的意見。”
然後，吳晟也被拉了過來。
這下，高士廉身邊就只剩下丫鬟僕役了。
吳晟聽聞張雲霄的治療方案，直接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把拽住他胳膊，整個人散發著名為求知慾的光芒和瘋狂：
“青囊書！一定是青囊書。這是青囊書的傳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