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中,須得服用麻醉湯,以確保病人不亂動。麻醉湯有可能引起高老爺發燒,並且無法退燒,最後高老爺會器官衰竭而死。
“此種可能,不足一分。”
一成的十分之一,就是一分,相當於百分之一。
“第一步,須得開啟頭皮,掀開頭骨。過程中有可能弄破腦膜,引起腦膜發炎,最終引起腦疝,心跳呼吸驟停而死。
“此種可能,不足一分。”
“第二步,葦管深入腦髓。過程中有可能損傷腦髓,引起諸如視線不全、目盲、耳聾、五感喪失等等後遺症,
“這些後遺症並不會帶來死亡,但會影響之後的生活質量。此種可能,為一成。”
“第三步,葦管進入病灶之後,會接引汙血流出。這個過程中,汙血有可能引起二次感染,進而引起全身系統感染,最終身死。
“此種可能,為五分”
“同時,隨著汙血排出,過程中會漸漸暴露出血口。出血口有可能還在出血,外部壓力的降低有可能使出血口擴大,出血加劇,無法止血。
“高老爺會因失血過多,或者出血壓迫腦髓引發腦疝而死。
“此種可能,為一成。”
“這個過程中,葦管有可能自由滑落至腦內更深處,觸碰腦幹,引發心跳驟停。
“此種可能,為一分。”
……
在場眾人已經麻了。
張雲霄簡直呈現了一出“高老爺的一百種死法”。
無垢饒是見過他之前的治療,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時仍然陷入自我懷疑:
讓張大夫來給舅舅看病,是否正確。
如果風險這麼多,那還是不要讓他做了吧。
動輒死亡和嚴重的殘疾,對於舅舅來說實在太過殘忍。
“這些危險,多的有一成機率,少的有一分機率。我會盡我所能將危險降低,將完完本本的高老爺呈現出來。
“如果手術不做,高老爺絕無痊癒可能。少則今晚,長則三天之內,病情必然危重。
“到時積重難返,再行開顱放血之法,即便能活,後遺症也必然極為嚴重。
“而且,恕我直言,”他看著無垢:“夫人讓我出診,難道是看上我的開藥手段了麼?我自認為論方藥,遠不如吳晟大夫有經驗。”
吳晟沒想到說著說著,張雲霄竟然又不經意地捧了一下他,不由報以微笑,
但抱歉,要我給你的手術背書,想都別想。
“夫人之所以讓我出診,我想,正是看上了我的外科和急救手段。”
是啊,無垢心說,我也是昏了頭了,看到之前張雲霄治病,以為他再激進也只是手臂上㨤個肉,腦門上胡個泥而已。
哪想到他還有開顱取涎的手段,還想給舅舅用?
用吧?這手段太過駭人。連三國梟雄的曹操都不敢,無垢雖貴為皇后也不過一介女子,哪裡有這等視死如歸的魄力?
還是視舅舅的死如歸,她答應的簡單,卻像是親自把舅舅推向死亡一樣。
不用?張大夫也說了,常規方藥已經無用,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她對於張大夫的判斷,還是信任的。
但,這件事上,她畢竟是外人,還得看錶哥的看法。
高履行沒有看法,又或者說有很多不相干的看法。
如果皇后沒來,他一定不會同意。這跟親手把父親推向死亡有什麼區別?
若父親因此有意外,事後必然傳揚他不孝的罪名。
倒不如就這麼拖著,直到最後,即便父親因此而死,他也可以說是大夫醫術不精,父親沒福,非戰之罪也。
但,皇后就在身邊,則另當別論了。
有皇后背書,他知道自己的糾結與不忍,知道自己的猶豫和抉擇,
既然如此,同意了,若是父親得救,便能在外人心中樹立他決斷果敢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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