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履行不住點頭，讓小廝拿來紙筆，不停記錄。
“另外，三天之內，病人不能下地。七天之內，不要做大幅動作，尤其是頭部不要做動作。一個月之內不能洗頭。”
高履行再次點頭。
“半年之內，不要讓高老爺做勞心耗神之事，要經常說話、緩步走，活動手腳。”
高履行再次點頭。
“就這些了，剩下的讓吳大夫開些安神補腦的藥就是了。”
吳晟站在一邊，心中悲憤：
他堂堂太醫令，竟成了打下手的了。
但他也不敢拒絕，只能陪以微笑。
無垢笑說：“果然讓你過來是對的。有你出手，舅舅果然手到病除。”
“也是我運氣好。”但凡出點意外，他也沒有絲毫能力處理。
此時丫鬟跑出來稟告：
“少爺，夫人，老爺醒了。”
兩人連忙進屋，見老爺躺在床上，已經睜開了眼，聽見動靜，正試圖扭頭看過來。
“不要亂動！”張雲霄冷汗都下來了。
腦袋上開個洞，麻醉藥效剛過他不疼的麼？
就這麼亂動，萬一碰到傷口就壞了。
高士廉不知被唬住了還是聽話了，果然不再亂動：
“快，我，看看！”
高履行連忙湊過來，極為驚喜：“爹，你好啦？能說話啦？”
這大夫雖然平民，但這醫術果然厲害，只是推進去推出來，取出風涎，前後剛不過半個時辰，人竟然就治好了，立竿見影。
“哼，讓你，失，望了。”
不提父子之間交流感情，無垢抹著淚送張雲霄出了府：
“若非張大夫，舅舅怕是難過這關。
“從小舅舅就待我極好，如同親生子女一樣。若是舅舅去世了，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
說著又抹起淚來。
“這也是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你舅舅平日多做好事，上天這才回報於他。”
張雲霄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總之不過是順著無垢話裡意思出言安慰罷了。
無垢不由失笑，舅舅做的那點好事若都能得到如此報應。
那那些真正做好事的，怕是都要成佛作祖啦。
“那，這診金……”
“自然不能虧待先生，來人。”立刻門後出來一個丫鬟，捧著一個托盤，盤上是用麻繩串成的錢串，總共有十串。
就說，總共是十貫錢。
一貫錢是一千錢。一文錢可以買碗湯餅，若再加一文甚至能添上幾兩肉，足讓一天飽腹。
十貫錢對於現在的張雲霄來說，是好大一筆數字。
“這，太多了。”
“您救了我舅舅，就是救了我，再怎麼表達謝意也不為過。”無垢笑說：“何況這幾天下來，張大夫每每治病救人卻從不與那些病人談錢。
“我是生怕張大夫餓死呢。”
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最好的辦法就是兩者都談，或者兩者都不談。
“他們都是窮苦百姓，來到我的醫館時候又大多命懸一線，救命要緊，哪還有機會提錢不錢的？
“不過也不必擔心我餓死。”張雲霄笑說：“我跟他們說了，可以先賒賬，等病好了，或者有餘錢了，再給我就是。”
“你就不怕他們欠錢不還？”無垢極為好奇，難道大唐百姓都純善到這個地步了？
東北有個獸醫靠這辦法，成功讓幾個村子的人欠了他一百萬。
他這點算啥，毛毛雨啦。
“這不還有您和各位老爺麼。”
長安城裡不缺富人、貴人、富貴人，而這些人大多惜命又有錢。
但凡打出了名聲，還怕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