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在長安城白天喧鬧的街道上,吱呀呀響了一路,最終在善益堂停下。
張雲霄跳下馬車,回身朝車伕行禮道謝:“多謝兄弟,特意送我回來。”
車伕擺手:“這是夫人的吩咐,我只是奉命而行,當不得感謝。走了。”
他一甩韁繩,馬車便離開了。
早上去的,此時回來已經臨近中午。
說來高府也忒的小氣,居然沒管飯,還得他自己做。
張雲霄正要推門,旁邊有人好奇的湊過來:“哎,張大夫一大早出門了?”
這人他認識,是對面開湯餅店的張嬸。
每天瞧醫館熱鬧的那一大批人,就有她一個。
她既然問,他便點頭回答:“阿對,出了一趟診。這都到快到飯點了,張嬸今兒這麼空閒吶。”
“嗨,我又不指著它吃飯,”張嬸眼神一下子亮了:“歐呦呦,張大夫可真是出息了,都能出診啦。是哪家請的?”
長安城裡,坐堂大夫並不鮮見,遊方郎中更是如過江之鯽,但能出診的醫生鳳毛麟角。
這鳳毛麟角里,還得刨去太醫署裡的太醫。
能出診治病,說明這大夫的醫術得了富貴人的承認,從此邁上了一個門檻,再不同於凡俗大夫。
而這承認的含金量,隨著病人的富貴程度還會遞增。
張嬸問是哪家請的,就是確定含金量。
張雲霄樂得給自己打廣告。至於病人隱私什麼的,貞觀年間可沒這說道。
但他還真不知道高老爺做的什麼官,畢竟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是亙古不破的保命之道。
他只知道:
“是內城的高府,就是靠近皇城東南角的那家。估計是哪個部堂官吧?”
張嬸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激動地直拍自己大腿:
“哎呦喂,張大夫,你今兒可是枝頭落了鳳凰,此後說不得就飛黃騰達,整個長安城聞名啦。”
啊?張雲霄沒反應過來:“怎麼?難不成這家有什麼來頭?”
“你還不知道麼?住在皇城附近的可不是普通的部堂官,那可是能上朝看到皇上的,是朝臣啊。”張嬸一副嫌他貪心不足的鄙夷模樣,又忍不住豔羨:“朝臣啊,皇上身邊的大人。
“聽說啊,大唐的國事都是大人們和皇上定下的。可以說整個大唐,一半是皇上的,一半就是這些大人的。
“大人們都算是大唐的頂尖人物了,你還想多有來頭?還指望著他是什麼皇親國戚不成?”張嬸越說越興奮:
“嗨遊,身邊竟然出了能給貴人們出診的大夫,這可真是太好了,我得去跟姐妹們好好說道說道。”
她就跟突然出現似的,又突然離開了,只留下猶自呆滯的張雲霄。
該說不愧是天子腳下,京城地界麼。連個開湯餅店的都知道部堂官、朝臣的區別。
雖然她說的這個區別,不過是表面的東西,但對於百姓來說已是很難得了。
或許,這也跟身在京城有關。
畢竟各類富貴人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說不得還會起糾紛衝突。
瞭解一點朝堂、官職,以及老爺們的喜好,是平民百姓面對權、錢為數不多的依仗。
自然,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若想不為這些富貴人物欺辱,唯有成為他們,或者成為他們的掛件。
方式有很多,比如科舉,比如成為某個大官固定的大夫,如同後世的保健醫生,
再比如,成為某個達官顯貴府上的僕役傭人。
所以,當張雲霄能給高府出診,張嬸說是鳳凰落枝頭。
所以,鮮少聽說那些富貴人家的丫鬟、小廝、僕役有主動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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