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就將這醫治的機會賜予這賤民大夫。
大夫不都是要救死扶傷的麼?什麼大慈惻隱之心,普救含靈之苦之類的,總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
張雲霄表示:“不去。我一不是你的長輩,二不是你的下屬,三來病人也不讓我醫治,四就算醫治此時也晚了。為何要給你擦屁股,兜你的底?
“兜得住,是你的功勞。兜不住,是我的罪過。左右我討不了好,你是當我傻,還是看我好說話?”
吳晟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為什麼張雲霄態度與之前反差這麼大。
“哎呦,我說張大夫。”吳晟一個勁兒的拍大腿:“都火燒眉毛,病人都快死了。你還在這說什麼功勞、罪過的?”
“我告訴你。”吳晟指著前廳:“那位崔公子可是你我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要是能治好他,皆大歡喜,雖然你沒有功勞,但我也沒有啊。哪有什麼好攀比的。
“可要是治不好他,甚至讓崔公子死了。”吳晟冷哼一聲:“你我都得吃掛落。我麼,畢竟是個有身份的。可你,到時候可難咯。
“你以為,這只是給我擦屁股?這也是救你的命啊。”
這,就是威脅了。
而且考慮到崔氏五姓七望的身份,龐大的體量,這個威脅並非空穴來風。
唯一問題是,崔氏這個龐然大物,吃飽了撐的跟他這個小大夫過不去?
吳晟樂了:“你與他們,如同螻蟻與人。螻蟻爬到人的腳面,讓人難受了,隨手拂去。你難道能說,人是在報復螻蟻麼?”
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但落在小民身上,就是滅頂之災。
“我去敲登聞鼓,請皇上庇護。五姓七望再厲害,能有皇上厲害?”
“皇上日理萬機,豈會管你這等小事?”吳晟笑說:“話說回來,皇上與清河崔氏孰強孰弱,真要較真起來,還真不好說呢。”
“夫人。”張雲霄朝他背後行禮。
吳晟猛然心驚,回頭一看,見無垢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那樣子好像在看個死人。
“皇……”
“吳太醫果然是好見識。”無垢溫文爾雅,面露微笑:“身為太醫令,想必在你心裡,忠於世家要遠甚於忠於皇上吧?”
“臣,不敢。”被人捉了現行,吳晟無言以對,只是拱手低頭。
“有什麼不敢。”無垢冷笑:“敢說,就得敢認,如此才算丈夫。”
她揮手趕蒼蠅似的:“你回前面好好照顧那世家子,可別讓他死了。待會,張大夫自然會前去醫治。”
“是。”吳晟應是,忙不迭的往前面去了。
“夫人也想讓我救他麼?”張雲霄問。
“自然。”無垢點頭:“如今皇上與世家關係緊張,彼此在各個方面、各個領域明爭暗鬥,爭奪主導權。
“看這人令牌,是清河崔氏青州房的。青州房為清河崔氏各房之末。這人來長安一無車馬二五隨從,應在青州房中地位不高,也為末。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在,他若死在外面,崔氏不會大動肝火;
“壞在,他若死在長安城,崔氏必然妄圖以小博大,以朝廷上眾多崔氏大房子弟為錨點,以這小人物的死為錨點,撬動更大更多的勢力,為世家謀劃更多的利益。
“此消彼長之下,皇上的勢力愈衰,世家勢力愈盛,今後改革就更加困難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