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霄立刻以針灸退燒，再把毛巾浸溼了冷敷。
為什麼不潑水了？
隔壁坐著個皇后呢，但凡一個萬一無垢終歸沒忍下好奇推門進來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可惜這個時代沒有冰塊，他也不知道怎麼古法制冰。要是有冰來降溫效果就好很多了。
現在只能先用頻繁更換毛巾涼水浸溼，配合針灸降溫，然後須得趕快用藥。
藥名，五毒散。
五毒散，並非武俠小說裡見血封喉的毒藥，而是一類藥物的總稱。
就是以蜈蚣、毒蛇、蠍子、壁虎、蟾蜍這五種毒物之一，作為主藥製成的散劑。
很少會有同時用兩種毒物的，全用上的話，說不定真有小說裡見血封喉的效果。
張雲霄要調配的五毒散，主藥為蛇蛻。
蛇蛻本身就有治療癰腫瘡毒，高熱抽搐的作用，加上相應的輔助藥材，正好對症。
只是這兩種藥效須得配不同的藥物，也需要不同的劑型。
治療癰腫瘡毒的，蛇蛻的分量要大，製成藥膏，外敷頭皮。
治療高熱抽搐的，蛇蛻分量要小，輔以鉤藤，製成湯劑，內服。
等於說，他得抓兩副藥，用兩個灶，兩個藥罐，煮兩副藥，其中一副還得額外加料制膏。
這是個大工程。
他有些後悔這麼快趕走劉二了。
劉二雖然心術不正，但幹活麻利有把子力氣，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廉價勞動力。
現在，夥計得呆在崔清河旁邊，不停的換毛巾。
讓無垢幫忙？可別了。
氣疾病人最忌操勞，而熬藥灶臺上一待就得半個時辰，期間要隨時添火、撤火，耗神勞力，加上煙熏火燎的，怕到時候就不只是一個病人了。
他就是個勞碌命。
張雲霄去前庭抓藥，順便瞥了一眼吳晟那邊。
崔明衝身上已經紮了許多針，看上去效果比他扎時候還好，已經看不出疼了。
吳晟正給他號脈，一邊捋著鬍子故作深沉。
估計很快就會開藥方了。
張雲霄手上動作快了許多，欻欻抓藥，而後回到廚房，選了兩個藥罐，加水，開熬。
這邊剛熬上，門被推開，吳晟拎著抓的藥過來了。
“那個，借你這爐灶藥罐一用。”
“爐灶還有，但藥罐用完了，要不，你用陶罐湊合一下？”
醫館除了制丸藥、膏藥的時候需要熬藥，平常哪需要熬藥啊，都是開方抓藥之後病人回家自己熬的。
因此備的藥罐也不多。
好在所謂藥罐不過是特定形狀帶蓋的陶罐而已，讓吳晟用陶罐倒也不差。
唯一問題是陶罐沒有蓋子，長期熬煮時候會有問題。
實際上，熬藥跟燉排骨是一個道理，都得是大火煮開十分鐘，然後轉小火一個小時。
只不過燉排骨大火煮開是為了老抽上色，轉小火是為了肉嫩味透。
熬藥大火煮是為了激發藥性，轉小火是為了榨乾藥性。
而且就跟土豆需要最後放，容易煮的藥物也需要最後放然後繼續小火燉煮。
只不過，因為古代沒有煤氣灶，火候把握就很困難。
又因為沒有現代廚具，小火熬煮的時候保證熱量水分不流失也很困難，
於是藥罐應運而生，它特有的形狀能積蓄火力，封堵蒸汽，保證小火燉煮過程中熱量不流失。
所以藥罐在熬藥過程中很重要，至少在這個時代是很重要的。
吳晟差點背過氣去。
若是因為熬藥耽誤了治療，甚至讓湯藥藥性遠不及預期，而治療失敗，
失敗事小，讓清河崔氏弟子出了意外，丟了自己面子事大。
但環顧四周，也的確沒有多餘的藥罐了。
“行，我記住了！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