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霄暗贊,真是漲了見識了。
“那劉二被抓住,會有什麼懲罰?”張雲霄問。
“這是高府的家事,”無垢笑著搖頭:“這我哪知道?”
她定然是知道的。
只是正如她所說,這是高府的規矩,她現在畢竟算是外人,又對著更外的人說明,並不方便置喙。
“不過,我剛就想問了。”無垢一指旁邊地面:“你就這麼給病人晾著?不好吧。”
地面上,崔明衝已經又疼成一個蝦米了。
他已經沒精力回話,只是哼哼兩聲,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回應。
張雲霄並不同情,同情一個目中無人的世家子弟,還不如同情他那一包蛇蛻,以及因此花出去的錢呢。
“這位是世家出身,非得讓太醫署給他治病,看不起我們這種民間大夫。”
無垢表示無法理解:“他有病麼?!”
張雲霄深以為然:“他病得很重。”
“太醫署可不是什麼人都治,他空口白牙的,劉二怕是要白跑一趟了。”無垢說。
“不不,”張雲霄說:“他給了劉二一個令牌。挺稀奇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令牌這玩意。”
“令牌?什麼樣子?”無垢問。
張雲霄將令牌樣式說了。
無垢倒吸一口涼氣:“清河崔氏的人?”
清河崔氏在整個唐朝都是龐然大物,各支脈在各個時期都出了舉足輕重的朝臣。
而在貞觀八年這個時間節點,朝廷上清河崔氏的勢力尤為強大。
既有前隋在中央為官,隨前朝覆滅而隱居幕後的怪物,
也有武德年間,為太上皇提拔任命,直至貞觀年間依然在位的中堅力量,
更有貞觀年間,透過揀選提拔而被擢升的後起之秀。
一個清河崔氏弟子來到長安城,這並不稀奇。
但這個人並不上門拜訪朝中崔氏之人,反而單槍匹馬,就很讓人在意了。
更讓人在意的是,他現在已經快疼死了。
清河崔氏,自然沒有自大到一個旁門分支的弟子死在長安城,就向朝廷問罪。
那是造反。
但其中定有人遷怒於善益堂。
而一個世家大族的一點遷怒,對於善益堂來說足以是滅頂之災。
無垢將其中利害跟張雲霄說了。
張雲霄人直接麻了。
他後悔為了顧忌名聲,沒有一個大腳把崔明衝踹走。
他真傻,真的。
他單知道世家大族在這個時代厲害,哪想到會跟土皇帝似的不好惹?
他單知道少聽少做不惹麻煩,哪知道這都逃不開麻煩。
而且要真跟皇后所說,這不止是麻煩,還有危險。
但凡這人死了,無論死沒死在他跟前,他接下來就只剩下麻煩和危險了。
就曰了狗了簡直!
“真是曰了狗了!”此刻,吳晟感同身受:“為什麼,哪裡又冒出來個瀕死的崔氏弟子,這不是要我命麼!”
吳晟坐車,劉二駕車,疾馳在長安城街道上,
一時間吳晟竟有種奔赴戰場的感覺。
戰場很快到了,吳晟一眼瞧見了躺在地上蜷成蝦米的崔氏弟子,
第二眼瞧見了無垢、張雲霄,
他意識到了什麼,抬頭一看,第三眼看到了“善益堂”的招牌。
吳晟眉頭一皺:怎麼又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