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眼神閃躲,捂著鼻子的手倒是沒從一片燙紅的臉上拿開。
“我想……我想……”
扭扭捏捏的,哈克看著那樣就來氣,或許是“黑夜女神”聽到了他的心聲,他看青年明顯打了個顫,本來半天說不出的話頓時完整了。
“我想我剛才態度有些問題,你們的調查很負責,善後工作是必須的。
記憶,對,記憶,我需要你們配合,清理附近居民和目擊者的記憶,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是的,我需要你們的配合。”
青年的轉變之快出乎哈克的預料,不過他沒理由拒絕不是嗎?
真正危險的工作,尤其是可能與邪教徒、巫師戰鬥的事還是特倫索斯特人負責,可這麼一來,他們也能從這起案子裡分一杯羹,順便挽救西維拉斯場日漸完蛋的名聲,他的上司也會感激他的。
“當然沒問題,大人。”
哈克立即答應下來。
他從左右點了兩個人,留在二樓的樓梯口,以防特倫索斯特人又有什麼要求,剩下的則隨著他去了一樓,找被控制、監視的老闆。
作為兇殺案的第一發現人,以及旅店的所有者,老闆必須和他們回一趟警局,必要時可能還要送到特倫索斯特人的地盤,關上幾天。
一樓老闆自留的小房間,穿著皮夾克、長褲的老闆面容憔悴,眼袋沉澱著過分的暗沉,眼球裡還蒙著一團血絲,看起來倒是很適合扮演樓上兇殺現場缺失的那具屍體。
一開始哈克也懷疑過是不是老闆才是兇手,或者是不見蹤影的受害者,就像恐怖故事裡的殭屍一樣。
不過後來的檢查證明了,老闆單純是被嚇到了,神經有些衰弱。
唉,也不知道這可憐人真要被關起來,還能不能活著出來……哈克搖了搖頭,他覺得這傢伙自己就能嚇死自己。
但他沒把想法表現在臉上,還是那副公事公辦的冷臉,命令老闆出門上馬車的語氣還有點粗暴。
工作就是如此,他也是在保護這傢伙不是。
吩咐下屬看好老闆,趁著監督佈置警戒線的空,哈克警督又從胸口口袋裡摸出了捲菸盒。
他熟稔單手彈開盒蓋,左手在盒口敲了敲,一根捲菸跳了出來,夾起,放進嘴。
另一隻手摸向褲子,左右拍了拍,沒有堅硬的觸感。
不好!
火柴下午的時候就用完了。
哈克閉眼嘆氣,就準備開口問身邊人,一隻陌生的手正好伸到了他嘴邊,指尖上冒著火苗,幫他點燃了菸捲,省去了再找人借火柴。
“謝……”
哈克愣住了,冷汗從他的脖頸一滴一滴滑落。
一個黑帽黑衣,相貌平平無奇的男人,竟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剛才他眼前還是空的!
哈克本能把手伸到了槍袋,但他怎樣也無法有下一步動作,身體彷彿被鬼魂附身,僵死了。
“不要激動,萬斯警督。”
男人收回手,吹滅指尖的火苗,捏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我如果想害你,你不會有反應的機會,對吧。”
男人的話顯然不是個問句。
哈克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黴透了,先是令人頭疼的沾了巫術的案子,然後被特倫索斯特的娘娘腔一通鄙視,現在又攤上一個隨時能殺了自己的怪人。
這難道是女神對他不夠虔誠,大前天隨上司參加了真實造物主教會彌撒的懲罰?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於此的時候,哈克深呼吸,目光匆匆瞥向左右,見無人發現自己這裡的異常,他的心不由又往下滑了幾分。
毫無疑問,這也是個非凡者。
他深呼吸。
“閣下,請問你是?”
男人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故作誇張的拍了拍頭,翻出一張證件。
“抱歉抱歉。”
他展示給哈克看。
“特倫索斯特帝國情報部特別行動司,事實上,我才是這起案子真正的負責人,也就是你們的合作物件。”
男人歪了歪腦袋,是旅館二樓的位置。
“那傢伙是一般部門的外行,剛才多有得罪了。”
似是怕哈克還有誤會,男人繼續解釋道。
“像今天這種,明顯有非凡力量介入,且評級在二級以上的,都是由我們特別行動司負責,只有那些小活才會分給下面的部門打打下手,替我們分擔壓力。
就像你們西維拉斯場,片區檢查管芝麻小的瑣事,而涉及到人命和重大財務損失的,都由本部去做,我們也是一樣。”
這麼說哈克就懂了。
他看不懂特倫索斯特人的證件,但也不會懷疑眼前人的身份。
被佔領這麼久,貝克蘭德但凡有頭有臉、門路暢通的都弄懂了一件事:沒人敢冒充特倫斯特人的官方。
那真的會招致神罰。
之前有兩個蠢貨假冒特倫索斯特的小貴族,當天就被找上了門。
活膩了,有幾條命就敢這麼玩。
“那麼,大人,您有何指示,有我能幫上忙的嗎?”
哈克的左手緩緩從半空劃過,夾住菸捲。
他大大吸了一口,把煙氣吐到一邊,換了個稱呼問道。
他能感受到,眼前這人很務實,相當務實,絕不是上面那個蠢蛋那般好應付。
……
“不不不,談不上指示,只是幾個小忙罷了。”
來自特別行動司的男人連連擺手。
“咱們是互相配合。
這起案子我有些頭緒,或許真相沒你想的恐怖,也算不上褻瀆,只是比較複雜。
當然了,我們需要解決它,而這就需要你幫我演一場戲。”
男人——特別行動司司長傑利·查拉圖的笑容有些古怪。
“我們需要,騙那位受害者自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