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利·查拉圖事件簿——頑固分子
……
“非凡事件和一般案件的區別,不只在於是否有非凡力量參與與否,更多是由不確定因素多少所決定。
自第一紀元以來,非凡和現實早已是不可分割的雙生子,任何事件中都可以尋見非凡的影子,即使是那些絕對沒有非凡力量參與的事件亦然。
謀殺會滋生怨靈,陷害會積累仇恨,還有龐大且典型的群體性情緒,這背後或多或少都有非凡力量參與或存在。
這次也一樣。”
傑利·查拉圖嘗試以一種他從未有過的心態去同他曾最蔑視的凡人相處。
他需要這樣,上峰的要求也需要。
不能過多幹涉復甦的舊日遺民現在的生活,也就不能用常理來對待本次事件——帝國的常理。
傑利大概是理解克萊恩·莫雷蒂所想的。
這話聽起來多少有些褻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那個莽撞天真的愣頭青已迴歸他必然的神座,但傑利依然有膽篤定,他是能夠同克萊恩相互理解的。
在這一點上,即使兩者身份和本質差距過大,也不會影響。
說到底,他們是一類人。
都將理想看的過高,抱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希望,只是克萊恩所想的偏向和諧的大同,而傑利集萬般算計於一身。
克萊恩不想非凡者成為一個固化的獨立的階層,更不希望看到非凡和凡人變成兩個迥然不同的“物種”,他的想法與造物主相似。
早在戰爭發生之前,帝國內部有關“平等”的思潮便已氾濫,這種和世界先行規律處處相悖,甚至可以說“有毒”的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由教會一手推行。
傑利一直認為這很可笑。
天之主說:凡人和非凡者享有同等的權利。
可現實是,凡人所承擔的義務遠遠小於非凡者。
義務和權利這對天然的共體,彼此對等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平等更多是天之主乃至先主“詭秘之神”的一廂情願。
帝國內部持不同意見的非凡者有很多,很多。
下到剛入門的序列九,上到聖者、天使,就連“紅天使”也僅僅是嘴上不說,心裡對相當一部分凡人卻從來是不屑的。
之所以平等能夠在帝國實現,依仗的也是天之主的威信和力量。
是極端頂層的非凡力量,決定了這一反常識規則的落實。
這是最大的笑話:畢竟,天之主自己已經違背了祂宣揚平等的意願。
不過,現在看,這都不是問題了。
合流已成定局,再頑固的保守派和事實意義上的非凡貴族,也要放下心底最後一份隔閡,去向著那必然痛苦且煎熬的開明化轉型。
身為查拉圖家族傑青的傑利,也逃不掉。
“詭法師”目視著抽著他送的捲菸的督察,看著這個渾身不自在,寫滿了“想快點結束一切,逃離現場”的傢伙,忍不住的想樂。
但他還需要繼續他的表演,以一個和善的開明官員的身份,和這凡人好好聊一聊。
“不用擔憂任何問題。
和你們合作,維護本地治安力量和政府的威嚴,也是我們的方針,我就是來與你們合作的。”
傑利不太真誠,他的話在哈克耳朵裡也沒多少信服力,但警督還是笑著附和。
“是,是,一切聽您的安排。”
“不,不是安排,哈克老兄,帝國也不像弗薩克,那麼的上下分明。
我們一向樂意聽不同的意見,博採眾長、集思廣益才能進步,如果把什麼都搞成一言堂,就和賭博無異了。”
傑利突然親切的稱呼嚇了魯恩的小警督一跳,雖然今天他已經承受了很多次驚嚇了,但不論是詭異的兇案現場,還是樓上那個二世祖的咄咄逼人,都沒剛剛“兄弟”兩個字來的恐怖。
這過分的和善,讓他誠惶誠恐,不由猜測是不是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哈克沒敢直接接住傑利遞來的橄欖枝,這個老練的警督緊咬著牙間的過濾海綿,口水堵塞了煙霧的傳遞。
傑利搖了搖頭。
“我理解你們的顧慮,也清楚我的一些同僚們給你們造成了諸多不便,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
可就和你們一樣,我們內部也是派系叢生,也有各種各樣的主張和態度,有的溫和,有的傲慢,固執的難以交流。”
頓了頓,“詭法師”側過身子,毫不在意其他警員看著一個大活人憑空長出來的驚懼目光,亮出證件示意他們繼續工作,然後才回到談話中。
“我們也是人。”
他嗓音中透著誠懇。
“單論人種,聖亞倫斯的居民和貝克蘭德的人民在血緣上本是一家,造成今天局面的是複雜的歷史原因,一些早該被掃進故紙堆的仇恨。
一些人無法從仇恨中走出來,所以他們敵視你們,試圖趁著這段短暫的,即將要結束的無序,來肆意發洩積壓的不滿。
還有一些呢……”
他指了指自己。
“我們來自世界各地,團結我們的並不是所謂的血緣而是文化,是信仰。
當然,我們也是一個民族,只是這個民族建立在對天之主偉大理想的認同,建立在對未來共同的期望上。
我們不認同那些人的作為,我想你應該能理解。
在信仰裡,分歧總是不能妥協的。”
哈克認同地點了點頭。
這番話說到警督心裡去了。
就像他看不慣風暴教會過分的大男子主義,誰要當著他的面有意或無意的冒犯黑夜的教義,他就算嘴上不說什麼,也會暗暗給那傢伙記上一筆。
再說了,他們警局內部也差不多,有的仗著家族餘蔭自視甚高,有的——他這種——也是會同情可憐的東區人的。
話說到這份上,哈克知道自己不能再一味裝傻。
他慎重擇選用詞。
“這個案子不能拖。”
“當然。”
傑利讚許。
“也不能大張聲勢。”
“沒錯。”
“困難……在我們看來,困難很多,線索太少,不過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
哈克陡然停頓。
他給自己打氣,強行對上對面那雙翠綠色的眼。
冥冥中他預感,接下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會在他腳下這座已殘破不堪的廢都裡,掀起驚濤駭浪。
“我認為:我們必須採取強硬手段,必要時可以製造證據,讓它鐵證如山。”
鐵證如山?
傑利嚇了一跳,緊接著發自內心的以欣賞的眼光看去。
“你知不知道你的發言很危險?”
“這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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