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色的赤發戰旗般在烈風中作響,雙眼燃燒著二十餘年來對母親複雜的情感,殘留下的只有怨毒。
“可是您以前不是這麼教我的。”
“您告訴我我們都是原初的女兒,無論出生時是什麼性別,總要走上那個變態邪神強加給我們的扭曲道路,你知道我的志向的!”
他咆哮著說出了自己二十年來一直被壓迫的真心。
“我們靠著家族,在彼此“母親”的領導下相互爭鬥了一千多年,只為了討好原初,搶來一點點信仰的神靈的垂視,並在這無休止的勾心鬥角、相互迫害間繁榮昌盛。”
“可是那算什麼恩賜!”
“一個早該死的瘋子非要拉著我們所有人陪葬,還假惺惺的搞出一個家族,呵,家族!”
“去他媽的家族,時至今日家族什麼的都已經是過去了,就連最光榮的亞伯拉罕也跌進了泥塵,滿身淤汙,只能靠先祖的餘光求別人的慈悲、憐憫度日。”
“區區依著卑劣手段聚在一起的魔女們又何德何能繼續與現代化的教會群體、國家機器鬥爭呢?”
一通不管不顧地發洩,特雷西只感覺舒爽了許多,看著礁石上掙扎想要辯解的母親,也再拿不起那咄咄逼人的態度,只是正視著這個生下了自己,和自己一樣遭遇了悲劇命運,又毀掉了許多人人生的可憐人,緩慢地舉起了手。
“非常抱歉,和所謂的家族一樣,您的時代已經不再了。”
熾白的玫瑰在特雷西掌心綻放,凝固的火焰刺穿了卡特琳娜的肩胛,離心臟只有一公分距離,特雷西英氣與秀美結合的面孔無悲無喜,反而以一種在卡特琳娜看來可怕的平靜,用這種說不清含義的表情做出了最後的宣判。
“佩萊家族會繼續存在,它會為了新的神靈,新的世界奉獻精血,”他成為“鐵血騎士”後被染成黑色的眼睛漸漸低垂,繼續說著令卡特琳娜絕望的話語,“只不過它會根據新秩序和新的神袛的要求而做出改變,教會願意給那些被迫走上魔女道路的人一個選擇,日後在我統領下的佩萊,將會把瘟疫與災難掃盡故紙堆,把戰爭平等的帶給每一個像您一樣的人的頭頂。”
忽地,特雷西發出一聲嗤笑,不知是笑窮途末路,沒資本反駁的卡特琳娜,還是在笑自己的過去,火色的長髮遮住了他眼中的悲憐,也遮住了火焰中綻放的血花,為那些不堪回首的曾經蓋上了最後一層紗。
永別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