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圖公爵再三叮囑，也給A先生下了命令，看在老頭的面子上照顧他，叫他多學多看，怎麼才剛摸清點門道就要被踢了。
倫納德還有心追問，可A哪裡是話多的性子，“守夜人”剛抬起手肘，就見一瞬星光閃爍，帶走了一米之外的黑色身影，徒留他一人在嘈雜的大街上凌亂。
……
“你們的世界很有意思，比我看過的很多小說都有意思。
魔法主導的社會……抱歉，你們管這叫非凡是嗎？
總之，不論叫什麼，人們總認為有神秘力量存在的世界只能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絕對的發達，一種是絕對的愚昧，前者幾乎不可能成立。
神秘是不能為科學所理解、所解釋的，與科學完全相悖的另一面，大部分魔法都是違揹物理規則的，這就決定了一件事——當有一種更便利的力量擺在人們面前，一種可以完全依靠天賦來追逐極限的力量，那麼需要時間來堆砌的科學也就沒有太多存在的必要了。
科學總是受限的。
材料不達標，即使知道理論也沒用，更何況人類本身就夠愚蠢了，沒有非凡力量存在的世界中宗教都能統治世界一千多年，何況頭頂真的有神。
宗教崇拜會扼殺一切進步的因素，神不會允許有誰比祂更偉大，如果信徒都開智了，誰來供養祂？
神和信徒永遠是共生關係，至少除了洛夫克拉夫特的克蘇魯神話，所有的神都是這樣。
祂們需要信徒，哪怕信徒只能給祂們提供娛樂，給祂們死寂漫長的神生裡添一點波瀾，就算是麻煩也無所謂。
當生命足夠漫長，痛苦也將是不可多得的蜜糖。
在我理解，神就是這麼一種東西。
祂們需要信徒，限制信徒，一無所知的信徒也需要神的可憐，苟延殘喘，蟲子一樣活著。
羅塞爾，你剛剛說，在我之前還有別的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羅塞爾大帝。
哈，他自稱凱撒是嗎？
在我的世界，那是一個自封終身執政的梟雄，最後也死於刺殺。
我不知道羅塞爾死亡的真相是什麼，不清楚這位前輩是真的死了，還是打算把模仿秀貫徹到底。
畢竟最近的報紙上寫，古斯塔夫王朝復辟了不是？
你說他不滿世界，挑起戰爭挑戰現有的世界格局，試圖推翻教會的統治。
相信我，絕大多數我們這樣的人如果有能力都會這麼做的。
不是多麼高尚，也不是多麼正義。
有的人也是信徒，他會為了他虛無縹緲的神挑戰你們真正的神，有的人會為了提升地位舉起叛旗，也有的人來自一些特殊的國家，他們天生就看不慣這些。
絕大多數人，我們這樣的，都會做出和羅塞爾類似的選擇。
我們的文明更先進，我們經歷過完整的工業革命，三次。
除開神和非凡帶來的改變，其餘的我們比你們更有經驗。
我們知道社會需要什麼，也知道社會的齷齪在時代的滋養下能培養出多麼可怕的怪物。
你讀取了我的記憶？
放寬心，我沒聽到你說的什麼奇怪的聲音，我就是知道，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但我就是知道你在未經我同意的情況下瀏覽了我的記憶。
嗯？
你說這是你們的神給我的恩典？
哈哈，那我感謝祂。
總之，回到剛剛的話題，你覺得我們那個世界怎麼樣？
很好，對吧？
科技發達，醫學、教育普及，世界上沒有大規模的戰爭，總的來說是向好的。
可，真的好嗎？
我剛上大學那會兒，導師帶我去過印度，就是我們過去的殖民地，相當於你們的拜朗。
我在那看到的東西顛覆了我的三觀。
三次，三次工業革命，即使三次工業革命也無法扭轉一個社會根深蒂固的低劣。
你能想象到十歲大的小孩努力叫賣自己，只為了多在悲劇和痛苦中多活幾年嗎？
我反正想不到，更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們這個世界只會比我們的那個更不堪，而這意味著，我們只需要拾人牙慧，就能建立一番不錯的事業。
在不惹怒教會，不損害神和教徒利益的前提下，給世人一點哪怕就一點點好處，一點變好的可能，他們都會把我們奉為聖人，而這就是本錢。
是自立門戶，還是賣一個好價錢，把功勞的根本送給某位神，不管選哪一個短時間內都會讓我們很舒服。
沒人不向往更好的生活、更高的地位，尤其是原本遙不可及的變得唾手可得。
一個新的世界，意味著無限的可能、無限的機會，以及所有人都渴望的從頭再來。
至於風險？
從沒有風險，或者說，我們可以選擇視而不見、自欺欺人不是？
畢竟在現代社會，沒誰不會在碰到這種奇遇後不去相信自己是天選之子，更別提你說的，我們這種人總會好運，會得到各種各樣或危險或安全的幫助，在神秘的道路上比常人快的多的多的多。
如果你們接觸我們是為了維持穩定，那我的建議從沒有變……”
禁閉室，西里斯·格蘭傑嘲諷的哼出了聲。
“你最好殺光我們，一個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