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利·查拉圖事件簿——最鋒利的劍
……
黑色的騎士閒庭漫步,造主之火焚燒著視線之內的一切。
隨著每一次看似緩慢的揮劍,一頭怪物就會倒下。
每一頭,這裡,能夠行走的每一頭,閱盡古今戰爭史,每一頭巨獸都能在已經故去的時間節點殺出赫赫威名。
它們如此危險,儘管它們如此危險,在天之主親選的騎士、高潔的聖堂之首面前,依舊羸弱如同嬰孩。
A先生的強大幾乎顛覆了倫納德的認知。
黑夜的舊部見證過不少配享半神之名的傳奇,魯恩的、帝國的、北大陸的、南大陸的、人類的或其他,但沒有一個,沒有誰能夠與此時正行走於他眼前的這位匹敵。
新晉的“三首聖堂”無疑是天賜的寵兒,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洋溢著絕對的力量,他的言語、他的行為中恩眷和信仰並存,這構成他強大基石的無形之物僅僅是存在在那裡,就註定了勝利的歸屬。
這是倫納德前半生裡聞所未聞的。
過去黑夜女神的聖座下也聚集著數量眾多的神性存在,如“女神之劍”般沉穩、“恐懼主教”般內斂,亦如“女神之眼”般忠誠。
繼承了神之一面,在盛名簇擁下等同於黑夜之美好品德化身的諸巨頭們固然強大,但即使是坐鎮寧靜聖堂,倫納德曾有幸一面之緣的教宗,也未給予他今日A先生所表現得震撼。
或許貴為天使的教宗覆手之間就能永久抹去一座山峰,只是開口就能令大海退讓,遠比A先生仍算是武藝範疇的表現更為誇張直觀。
但那是浮於表面的強大,所造成的震撼多是恐懼而非發自內心的拜服,是所有狀態正常的天使都能做到的,而不是一騎絕塵的。
一騎絕塵,是了,倫納德只能想出這一個詞來形容他的所見。
這是與他所瞭解的過去種種截然不同的強大,宛如神明本尊降臨。
原來是這個意思麼,老頭……倫納德默默注視著那道越來越模糊也越來越高大的背影,腦中不由自主虛構出一道蒼老中帶著些許俏皮的沙啞嗓音。
“天之主的強大遠勝於你已知的所有神祗。
祂是唯一征服了權柄和象徵兩者,得到認可並有餘力抗爭的另類。
沒有人能與祂為敵,即使是另一位支柱也不行。”
年輕的詩人記得,陰差陽錯結緣的那位長輩的落寞,更記得在那之後,那說不清是惶恐還是興奮,又摻雜了太多他說不上來東西才勉強表現出的癲狂。
“祂已征服了世界;
祂已征服了規則;
祂,行於地上,因此,祂的劍得以昇華。”
昇華?
帕列斯·索羅亞斯德總把昇華掛在嘴邊,什麼是昇華?世界與規則又指代了什麼?
現在倫納德終於理解了。
昇華,如字面意義般淺顯:當信徒獻出全心全意的真心,寬容大度的神將降下恩典,使祂喜愛的羔羊染上祂的色彩,實現靈肉完全的進化。
沒有絕對的神眷者,在貝克蘭德戰役之後,天之主已沒有實質的神眷者。
水中游魚歷經千辛萬苦爬上灘塗,長出了雙腳,隨著神登上更偉大的王座,神的子民與有榮焉。
天之主沒有神眷者,因為,祂的每一位信徒都是神眷者。
祂正在帶領整個種族走向蛻變,全知全能向人類敞開了大門。
人類,正在走向一個嶄新的未來。
……
肌肉中沉澱的力量重歸沉睡,主的聲音漸漸遠去了,激動造成的潮紅還殘留在A先生秀美的面龐上,記錄著方才他情緒的起伏。
感受著身上簇簇火焰熄滅,交織的陰影崩碎歸於自然的黑暗,A雙手合抱,默唸神名。
漆黑的世界中,一道線條複雜的虛影從他的體內抽離,背生十六翼的天使低垂眉眼,視線在一個短暫的瞬間落到了他的身上,表達認可與肯定,然後緩緩遠去。
這一切站在遠處的倫納德·米切爾都看不到,在“守夜人”眼裡,A先生只是和許多狂信徒一樣低頭祈禱了一會兒,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就連身體裡靈性的流動都是近乎靜止的。
他只看到A先生沉默了十數秒,隨後恢復了正常,轉身朝他走了過來。
“準備傳送。”
沒給他開口的機會,A先生來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周遭空氣立刻粘稠,連帶著整片土地墮入了靈界。
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的環境陡然明亮,黑漆漆的洞穴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破敗中積極復興的城市。
頭頂貝克蘭德大鐘低沉的聲調陣陣傳去遠方,來往的人群偶有驚叫,但更多的人對突然冒出的兩個人見怪不怪。
特倫索斯特軍隊入駐貝克蘭德以來,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太多太多次了。
“先生,我們是要去哪?”
A先生站在街口東張西望,像是在辨別什麼,這才給了倫納德發問的時間。
“索德拉克宮。”
“可這裡是貝克蘭德橋區。”
倫納德往西望去,不解地問道。
舊魯恩王宮距離貝克蘭德大鐘還有近二十公里的路程,以A先生的能力不該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沒錯。”
一直盯著北面某個方向的A先生微微頷首。
“我的目的地是索德拉克宮,你不是。”
?
倫納德沒反應過來。
什麼叫他的目的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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