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
“佐羽宮。”
“境界?”
“金丹。”
問了兩個問題都很快得到了答案,解祀梧輕嘖一聲,“怎麼才金丹,他的法則是什麼?”
“武道。”
他微微蹙眉,“以武道命名的法則?”
謝無年就怕他問這個,但還是很嚴謹,“武道法則只是他的未來法則分支中可能性最大的一條,所以也可能會出現其它與之不分上下的法則。”
解祀梧哼笑,單手托腮饒有興致的看著下面的少年,“你都把他帶到我面前了,他不是武道法則也得是。”
他就知道,所以他特意把佐羽宮帶到他的面前轉悠,主要是為了在他不在的時候能讓佐羽宮陪著他解解悶,至於解悶的方式,當然就不歸他管了。
把流雲放在他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謝無年叮囑,“雲枉城那邊有點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我不在的時候你最近不要去八域玩了。”
解祀梧敷衍的點點頭,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把這兩句聽進去,“知道了。”
看這個態度,大機率是不會安安分分的。
竟然揹著自己偷偷摸摸找了個徒弟,解祀梧冷笑一聲,就這個天賦一般般的人,現在還敢光明正大的帶到自己的面前。
“你跟我來,”他不等好友離去,“金丹是吧,我們兩個練練。”
謝無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他相信他有分寸,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
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除了謝無年沒有人能陪著他玩,而現在擁有了一個抗揍又沉默隨便自己玩的人,解祀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安分了一段時間。
不過也僅僅是一段時間而已。
某天,他帶著佐羽宮剛剛進入人域,蜀楹鶴察覺到那到令他頭疼異常的氣息之後索性放任不管。
反正也沒人管得了這位祖宗,人域那麼大里面的人也非常抗揍,就隨他去吧。
“人域處於北州,此地暫無鎮守勢力,”謝無年最近很忙,沒什麼時間帶他,解祀梧心情好時,在閒暇之餘也會教他一些東西,“北州旁邊就是天宮所處的西州。”
佐羽宮沉默著點點頭。
這麼個沉鬱的性子可不好,解祀梧漫不經心的想,連掩藏表情都不會,有時間抽空帶他去魔域走一趟。
……明天吧,謝無年應該還是要忙的。
這小傢伙雖然性格不好,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在武道這一方面上他頗有天分,無論什麼招式看一兩遍就會了,這一點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說到武道,作為天下第二,好戰且愛打的他可瞭解了,除了神明和謝無年,解祀梧敢保證再沒有其他存在比自己瞭解的多。
所以這也是謝無年放心把佐羽宮交給他的原因之一,除了偶爾他心情不好不願意搭理人,需要哄的時候,雖然毒舌,但還是很負責的。
畢竟他願意把佐羽宮帶在身邊就足夠說明了。
佐羽宮沉默半晌,這麼些天以來的到處亂殺,讓他對眼前這個戰力高的嚇人的白衣人產生了一絲絲好奇,“您現在的境界是?”
這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解祀梧隨口回答,“大乘圓滿。”
大乘圓滿……?
這不對吧。
佐羽宮陷入了沉默,他有幸見到過這位和別人單挑,可與渡劫大能相比且絲毫不落下風,怎麼做到的?
“境界不是定義修仙者戰力的桎梏,”解祀梧看穿了他的內心想法,微微蹙眉,謝無年那傢伙這麼什麼都沒教,“拋去每人天生固有的法則和天賦,於實戰中的經驗亦十分重要。”
他從小打到大,實戰經驗自然是豐厚,在他看來,如果有人只憑藉著自己天生就有的東西,而忽視後天需要積攢的經驗,那麼天賦再好也是個廢物。
佐羽宮默默點頭,把這些話記在了心中。
無魘冕下的話當然要聽了。
“知道人域域主是誰麼,”解祀梧走在前面,抬眼看著璀璨的太陽微微眯起眼睛,突然想起來了這個問題,“謝無年帶你見過他嗎。”
“沒有。”
他很誠實的搖了搖頭,剛被收為徒弟就被他那師傅帶到了這位面前,後面更是每天都跟在他的身後,自然是沒有的。
解祀梧輕嘖一聲,那傢伙是把自己當做免費勞動力來教他東西了嗎。
他順手輕敲流雲的劍身,“去把蜀楹鶴叫過來。”
“什麼?他說他有事不過來……告訴他,我馬上過去。”
“別!”在這句話落下的那一剎那,蜀楹鶴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些無奈,“我的祖宗,世界上最厲害的無魘大人,你現在喊我過來又是為了什麼啊。”
之前人皇上任的時候把人域扔給他管理,現在整天都忙得焦頭爛額的,這位活爹倒好,整天悠閒自在,閒的沒事了還把他們這些大冤種喊過來。
解祀梧輕哼一聲,側過身,“謝無年收了個徒弟,我帶他來見見你。”
……那為什麼要把他喊過來啊,吐槽之餘,蜀楹鶴認真地看了兩眼天藍色長袍的佐羽宮,“謝尊的徒弟?”
“是。”
“天賦不錯,”他誇了一句,“我看不出來更多的了,不過既然是謝尊收的徒弟,那麼一定要異於常人的地方。”
“停,”解祀梧打斷了他的話,“我帶他過來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你不是有個人域麼,把他扔進去一段時間。”
警惕性太低,洞察力和敏銳力幾乎沒有,實戰經驗就更別說了,解祀梧指指點點,“別讓他死了就行。”
以上那些缺點都是以他的眼界看來的,其實佐羽宮放在年紀小的那一批人裡,已經是同齡人中的翹楚了。
但是解祀梧一點兒都不滿意,在他看來,作為謝無年的第一個弟子,所有方面都必須是頂尖的。
蜀楹鶴大致知道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讓他練練這個後輩,“行,但人域的規則還沒有完善,等我……”
“不用,”說到規則,解祀梧懶得親自喊他,於是敲了敲流雲,“讓謝無年也過來一趟。”
除了他沒人知道,作為當今的世界第一,天賦法則萬古無雙的謝尊大人擁有修改完善這片天地間規則的能力,哪怕他所釋出的法則與天道的法則相沖突,那也沒事。
所以在這一方面讓他來做實在合適不過的了。
————
修仙界分為兩種,打打殺殺和人情世故。
這不就巧了,解祀梧自詡兩種都很精通。
佐羽宮站在解祀梧的左後方,欲言又止地看著跪在白衣人面前的修士。
他本來準備和這位前往南州處理一點小事,他來了興致把身上的靈氣波動隱藏起來,外表看起來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家子弟。
根據他的話來說,適當的偽裝自己會有很大機率遇上樂子,而金丹期的佐羽宮則是扮演起了守衛的職責。
他們行走在路上,還沒過一會兒,一個人便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元嬰期修士。
那人或許是看到他們兩個一個是剛上金丹沒多久的修士,和一個“普普通通”的普通人,態度逐漸囂張,直接攔在了他們的面前,“喲,兩位是修士吧,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要過去得交點什麼東西吧。”
解祀梧眸中閃過趣味,假裝害怕的挪了挪步子躲在了佐羽宮的身後,他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襬,“我害怕。”
佐羽宮:……
別這樣,他也害怕。
解祀梧演這麼一出,拋開他的惡趣味,還有教佐羽宮一個淺顯的道理,扮豬吃虎,不能扮久,不然真的會成為豬。
懶散的靠在樹幹上,解祀梧饒有興致地看著秒慫的人,“要交點什麼呢。”
那人聞言,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湊巧成為了元嬰期,本來想出來溜達溜達結果遇上了這兩個人,他只是想嚇一嚇他們,結果沒想到踢到了鋼板。
大乘期的威壓的死死的、動彈不得,想求情,他的目光卻落在了白衣人的腰間——一把泛著細微空間波動的,通體雪白似雲的劍。
流雲!
他曾經有幸見過流雲的主人,那位天下第一,甚至他的命還是他隨時救下來的,已知謝尊大人喜黑衣,那麼這位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他十分從心,態度卑微,“大人,是我蠢不識泰山,小的知道錯了。”
據他所知,無魘冕下雖好戰,但從來不欺負弱小,果然,他這一句話出了之後,解祀梧對他的興趣消了大半。
“叫什麼。”
這是指本名。
到了他這個境界,知道某個人的本名之後便可以演算那人的資訊,所以他們行走修仙界時一般會捏造一個虛假的名字,不過他諒他不敢謊報。
“李金,”他的態度恭敬,哪有剛見面時的桀驁不馴,“是我打擾了兩位,我現在就走。”
淺算了片刻,這個人一生都沒有作惡,反倒是暗戳戳的幫助了很多普通人……解祀梧輕咦一聲。
他和蜀楹鶴竟然有微妙的因果。
看到了,但是他懶得管,看了一眼佐羽宮示意他跟上,臨走時隨口一說,“去人域。”
建議他給了,聽不聽就是他的事情了。
李金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無魘冕下的性格竟然這般至純,看來和他們估計中的有所不同。
5.
修仙界的時間不值錢,歲月如流沙般轉眼間過去了數十年。
一切正如他們所預料的那般,有了天宮這一正確的開頭,各種大大小小規模不一的宗門像雨後春筍一般湧現。
佐羽宮為謝無年唯一一個弟子,早些年又經常被解祀梧隨身帶著培養,在某些人眼裡,他無疑就是下一任的天宮宮主。
值得一提的是,解祀梧進入了渡劫期,成為天地間第二位到達此境界的修士——他之前本來就是大乘期圓滿,在經過這麼些年的沉澱,突破本來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謝無年就更別說了,他現在已經擁有仙人級別的戰力。
雲枉城建成,人皇治理清明,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但解祀梧總覺得謝無年在瞞著他一件事情。
而且是一件大事。
到了他這個層次,心中所有的不好的預想多多少少都會在未來實現一點,他近些年來總感覺有些許不安。
其他人影響不到他,只有跟他因果極為深刻的人才會讓他有這種感受……總不能是謝無年要死了吧。
微微搖頭,他把這種離譜的想法從腦子裡甩出去,開什麼玩笑,謝無年是什麼人,他可是公認的萬古第一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