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杳出來的時候,靳擎嶼正站在院子裡打電話。
他指尖掐著一根菸,沒點燃,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彈,看起來是有點煩躁,但還是溫和得哄人。
姜星杳聽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別哭,我馬上過去。”
他能對著誰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用想她也知道。
男人很快就結束通話了電話,他轉過身來,看到姜星杳的時候,好像還愣了一下。
姜星杳只當沒聽到他的電話,她說:“爺爺讓我們中午留下吃飯。”
靳擎嶼腳步動了一下,他看著姜星杳,姜星杳也看他,短暫的沉默之後,姜星杳聽到他問:“你非要把姜秘書逼死嗎?”
一句話就像是刀子一樣,正扎中姜星杳的心臟。
他一點兒也不避諱,幾乎是明擺著告訴姜星杳,他現在急著去找姜燦燦。
根本就沒有等姜星杳說話,他已經急匆匆的離開了。
姜星杳看著他的背影,心臟悶得就像是喘不過氣來。
他明明知道,今天靳漫川和靳言洲都盯著他們夫妻。
可他還是走了,為了姜燦燦,把她一個人丟在老宅。
姜星杳的嘴角掀起了一絲自嘲的弧度。
老爺子在她面前,在所有人面前,都在竭盡全力的維護靳擎嶼。
就是為了幫靳擎嶼穩住這個總裁的位置。
就為了這個,老爺子甚至不惜親自出手阻止她和靳擎嶼離婚。
可這一切靳擎嶼真的在乎嗎。
他不在乎。
他明知道老宅裡是什麼情況,卻還是姜燦燦一個電話,他就能放下所有事趕過去。
“又走了?”姜星杳失神的空檔,背後傳來了一個淡淡的女聲。
她回過頭來,就看到韓卉站在自己身邊,臉上的表情是一片瞭然。
姜星杳不太願意和靳漫川一家接觸。
她沒接話,韓卉又說:“就放著他出去找別人,什麼也不做?”
她話說得有點古怪。
姜星杳回頭看她一眼,就對上女人那雙像是浸著冷意的眼睛。
“我聽不懂阿姨是什麼意思。”姜星杳說。
韓卉笑笑:“知道他為什麼走嗎?是你不夠狠心啊,男人總是賤的,尤其是靳家的男人。
只有咱們自己手腕夠狠,他才不敢出去偷腥。”
她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一股馥郁的玫瑰花香幾乎要將姜星杳包圍。
姜星杳不太習慣和她接觸。
算起來這也應該是她嫁到靳家之後,第一次和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婆婆有肢體上的接觸。
她又想起了上次在商場裡偶遇韓卉的時候,那次韓卉就給她一種古怪的感覺,現在這種感覺更明顯了。
姜星杳接不上她的話。
韓卉又說:“做人啊,尤其是做女人,別有那麼高的道德,其實…”
“杳杳,老爺子叫你呢。”靳二嬸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韓卉沒說完的話。
她走了過來:“大嫂,你和杳杳說什麼呢?”
韓卉睨她一眼:“和你無關。”
她伸了個懶腰,也不管靳二嬸怎麼想,邁著有點懶散的步子走到花藤前的搖椅上坐了下來。
靳二嬸看了她一眼,帶著姜星杳重新回了屋,她又問:“大嫂沒有和你說什麼吧?”
“沒有。”姜星杳道,“二嬸看起來好像很擔心?”
靳二嬸又回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見韓卉還是在搖椅上坐著,這才湊近了姜星杳,小聲道:“她這幾年有點古怪,總是做一些讓人理解不了的瘋事,如果不是特別有必要,你還是不要與她接觸的好。”
說到這裡的時候,靳二嬸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這也是老爺子的意思。”
靳二嬸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明明是在自己家裡,她看起來又好像很是警惕。
她這樣的態度讓姜星杳無端覺得背脊發涼,好像有寒氣從腳底升起。
韓卉在這個家裡很古怪,姜星杳早就發現了。
按理說靳擎嶼是靳漫川的私生子。
在看到靳擎嶼的時候,最應該生氣的是韓卉,可她永遠都沒什麼表示,反倒是靳漫川和靳言洲兩個人總是挑靳擎嶼的刺。
在飯桌上,她也總是像一個透明人一樣,一言不發。
姜星杳仔細想了想,好像自己和靳擎嶼婚變的事傳出來之前,她都不記得韓卉的聲音是什麼樣的。
也就是這短短几天,韓卉已經主動兩次找她說話了。
上次在商場裡,她以為韓卉是在攛掇她與靳擎嶼離婚,給靳言洲騰位置,今天看起來明顯不太像。
姜星杳沒有接話,反倒是靳二嬸一直不停地吞嚥著唾沫,看起來有點欲言又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