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黑暗種族

在進入前線的第二天，羅林終於可以勉強跟上了忒彌斯的節奏，也順勢掌握住了突然進階後的身體。

在掌握身體後，羅林最直觀的變化就是，身體變得更加協調，選擇落腳點也更快更準，奔襲的速度開始逐漸加快。

行走跳躍之間，羅林模仿忒彌斯的動作也越加得心應手，金色的眸子，像是經歷了洗禮，在幽深的環境裡溫潤如水，熠熠生輝。

普羅大陸的地形接近於一條蜿蜒的直線，自東向西，宛若臥龍於野，橫跨在位面的中心。這種極為不便的地形輪廓，除了會導致人類與黑暗種族的戰線拉長以外，也會讓大陸的兩端被迫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晝夜時間。

站在懸崖邊上，羅林向身後眺望，遠方的黑色濃雲已經開始逐漸泛白，刺眼的三色陽光如同一把利刃穿破了黑暗，喜好黑暗環境的黑暗種族如潮水般逐漸退去，只留下少部分搖搖晃晃的骷髏和斷壁殘肢的食屍鬼，還在地上嘶吼爬行。

倖存的人類們則是紛紛走向前補刀，低身割下來黑暗種族身上有用的皮角，特殊的骨頭，抓緊時間養足精力準備下一場的戰鬥。

忒彌斯對這一切依舊視而不見，不去幫忙也不屑於去撿漏，她帶著羅林沿懸崖邊一路向上爬行，直到周身左右再無岩石峭壁，才悠悠駐足。

此時映入羅林眼簾的是一片巨大的裂谷。

站在懸崖邊緣，羅林微微眯眼向下看去，面前深紅色裂谷的底部，遍佈著密密麻麻的縫隙，就像是這片蒼夷大地的傷口，縱橫交錯，顯得十分可怖。

其中大部分的裂隙都可以看清楚大致的深度，但極少部分卻深不見底，偶爾還有濃濃的黃褐色霧氣從裡面猛然噴發，帶著腐蝕性的酸水，在空氣中滋滋作響。

“這是要塞前面的必經之路，它的盡頭與地下森林的入口相接，快一點的話我們明天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忒彌斯用指尖在空中虛畫了一條凝而不散的曲折路線，強迫羅林記下來，她沒有說原因，羅林也沒有去詢問，這是兩人之間漸漸培養出來的獨特默契

兩人一如昨日的方式一起落在裂谷中，片刻後，羅林主動站直身體深深吸了一口混雜著毒素與焦糊味道的風，身上的金色血氣隱隱溢位，為接下來的行路做好準備。

“吼！”

一聲吼叫忽然從崖底的裂隙中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儘管忒彌斯沒有說話，但羅林看見眼前黑影一閃，還是下意識在地上側身翻滾了一圈，背貼著就近的石壁迅速遊走起身。

藉著黎明的曙光，羅林透過對方獨有的身體特徵，愕然辨認出這居然是一隻落單的食屍鬼。

“吼！”

食屍鬼的面孔幾乎就是由腐肉和白骨堆砌而成，身材佝僂矮小，只有一米四左右，裸露出來的眼球是暗紅色，裡面彷彿流動著渾濁的膠體。

之前一擊不中，食屍鬼張開嘴發出一聲嘶吼，四肢在地下爬動了一圈，忽然後腿用力，竟再次向羅林的方位撲來。

見這個身形佝僂的食屍鬼居然還敢襲擊，羅林眸中寒光一閃，右手微微向後一折，一柄長刀便赫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微微側身，面對未知的對手來襲，羅林直接爆發了全身的力量，純以足尖的力量推動身體，竟如同鬼魅般向左平移數米，上身卻紋絲不動，赫然是忒彌斯慣用的移動技巧之一。

不過此時羅林無暇去想太多，直到見從地面緩慢彈起的食屍鬼，幾秒後才堪堪趕到，原本提起的心才微微放下。

他一聲冷哼，順勢伸刀探出，無聲無息的末入半空中食屍鬼的腹部，手腕瞬間發力，截斷對方的脊骨，刀尖再微微上挑輕巧的抽出，竟在它體內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創傷。

這幾下看似簡單，實則卻是之前艾勒絲教給他的頂級技巧，也是殺手必備的頂級技藝之一，若是對人使用，哪怕是中階神官也會束手無策。

不過由於之前一直礙於身體素質，羅林一直無法完整的使用出來。如今無意間用在這頭食屍鬼身上，展示出來的效果卻是十分拔群。

只見彈指之間，這頭肉身堪比一階戰士的食屍鬼，居然連哼都沒哼，瞬息便倒在了羅林的刀下，即刻斃命。

而當羅林用腳尖將死去的食屍鬼翻了個身，在它下腹黑色的面板上，卻竟僅僅只留下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傷口。

……

等到羅林好奇向忒彌斯位置看去，濃重的血腥氣撲鼻而來。面無表情的忒彌斯正擦著手裡的短刀，在她的腳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堆食屍鬼的屍體，其中最大的體型竟然還隱隱超過了羅林。

顯然，剛剛襲擊羅林的那隻相對弱小的食屍鬼，是忒彌斯有意放過去的。

見到羅林完事了，忒彌斯不緊不慢的走到他面前，踢了一腳地上的食屍鬼，一眼就看出了它的傷痕。

她瞥了一眼羅林，見他臉上隱隱帶著期待，搖了搖頭，依舊毫不留情地冷冷道：

“毫無用處的技巧，你是打算以後去當刺客嗎？”

沒想到忒彌斯對自己剛剛的表現並不滿意，羅林神色一怔，不免有些失落，他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技巧，竟在對方的眼中如此不值一提。

“把你的刀給我。”

忒彌斯淡淡說。

已經習慣忒彌斯命令的羅林，依言把暮色長刀遞了過去，儘管經過鮮血的浸潤，但銀色的刀身依舊如水似練，不見半點汙濁。

忒彌斯接過長刀，打量了一番，輕哼一聲，也不見任何動作，長刀驟然彈起，隨意挑起地上一具屍體，氣勢驟升，隨後空中一片血色光華驟然綻放，一閃而逝，曼妙的宛若冥河邊緣盛開的荊棘。

在旁邊觀看的羅林，僅僅是被刀身上溢位的殺氣波及，就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身體幾乎被定在原地，無窮的殺機似乎定格住了空間和時間的流逝，萬物都化作了一片蒼白。

待到光芒收斂，空中的食屍鬼屍體已然消失不見，皮肉全部分離，最後轟然落地的骨架上遍佈著大小刀痕，深度竟完全一致，且全部聚集在了要害之處，露出森森的蒼白。

忒彌斯輕飄飄看了一眼震驚失色的羅林，嘆了一口氣，把刀扔給他，隨口指點道：

“記住，所有戰鬥技巧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儘可能快的殺死敵人。在戰場上也同理，沒有時間給你去玩什麼技巧，更快的速度，更重的力道，更準的落力點以及自帶的氣勢才是決勝的關鍵。”

她彎腰撿起地上一枚剛剛一同掉落的黑色晶體，扔給羅林，吩咐道：

“運轉你的呼吸法！”

羅林下意識聽從了指揮，還未來得及詢問，他身體一震，只感覺到大量的血氣忽然從晶體內不斷向體內湧入，體內好不容易平息的血脈又開始節節上升。

可惜剛到關鍵節點，血氣組成的潮水便無力落下，掌心的晶體化作粉末，只在羅林心中留下了一股莫名的悵然若失。

忒彌斯向羅林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幾塊黑色晶體，說：

“這是這個位面黑暗種族在死亡後獨有的產物，只是功能不同。像是極度迷戀啃食屍體的食屍鬼，對應的就是增長血氣，喜歡拼接骨頭的骷髏能夠強化骨骼，嫉妒活者靈魂的幽靈結晶則是可以提升精神，殺掉死靈騎士可以用來幫助強化裝備，至於三大上位黑暗種族，血族，狼人和魔裔……”

忒彌斯帶著表情難掩愕然的羅林向前，邊走邊講解道，“它們分別對應的是魔力，意志和靈魂。”

“意志……還有靈魂？”

羅林才剛壓下心中的詫異，此時又有些茫然，關於魔力他還能理解，可是無形的意志和代表個體本質的靈魂，又怎麼可能憑藉外物提升呢？

更別提還是低階位面的產物了。

忒彌斯像是看出了什麼，但她沒有過多解釋，在簡單說了一句你遇見了就會明白後，便話風一轉，繼續為羅林灌輸起了這個位面的知識：

“黯夜位面並不是常見的低階位面，透過對位面本源的解析，我們發現在數萬年前，這個位面很有可能是更高階別的位面。只是可能因為採集稀有資源過度，本源法則流逝，或者其他什麼的外部原因，導致位面一直不斷的在崩離解析，最後在數千年前，才穩定成為了如今我們看到的低階位面。”

這裡的黑暗種族，尤其是上位種族，都有著久遠的傳承。他們的壽命和他們的力量是成正比的，這些年我猜測或許他們之中還有幾個老不死的，一直從位面崩塌開始存活至今。只是因為被位面壓制了實力，不敢露頭，一直在黑暗中苟延殘喘……”

羅林默默地聽著，偶爾提問幾句，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努力消化吸收著知識，忒彌斯是他認可的強者，所以她說的每一句話，在將來一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說話期間，兩人始終保持著一前一後，在峽谷中奔行，偶爾也會像之前那樣，遇上幾個不長眼的黑暗種族。

在與它們戰鬥的過程中，羅林又從忒彌斯身上學會了一門專屬的技巧，他開始漸漸將氣勢蘊藏在一招一式中，雖然在戰鬥過程中，還是遠遠沒辦法跟忒彌斯相比，但舉手投足之間卻已經隱隱有了一點強者的風範。

“乾的不錯，記住在戰鬥過程中，等級並不代表實力，一兩級的實力差距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

這是忒彌斯在看到羅林幾乎用盡所有底牌，拼死搏殺掉了一個三階骷髏後，對著無力躺在地上的少年說出的第一句褒讚。

就這樣，兩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天色從黎明來到了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