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
陳凡對著倉庫外風雪怒吼。
一直潛伏在牆根的陳四喜應聲撞開窗戶,柴刀劈飛一個攔路的打手。“搬!
全搬上外面的馬車!”陳凡將一箱藥甩給他,自己扛起兩箱,撞開倉庫後門。
那輛周主任用來運“假藥”的馬車就拴在院角!倉庫裡烈焰沖天,爆炸聲不斷。
陳凡和陳四喜化身瘋魔,在濃煙與流彈中將一箱箱救命藥甩上馬車。
最後一箱搬完,陳凡回望已成火海的倉庫,周主任淒厲的嚎叫已被火焰吞噬。
他跳上車轅,鞭子狠狠抽下:“走!”馬車在暴風雪中狂奔,如同離弦之箭射向姜家溝。
天色將明未明,村口草棚裡,塔莉亞的氣息已微弱如遊絲。
林向晴攥著最後一點紫花地丁粉末,手指顫抖。“藥——!真藥來了——!”
陳四喜炸雷般的吼聲撕裂黎明的死寂。馬車衝進曬穀場,陳凡抱著藥箱撞開草棚的門。
林向晴手速如飛,敲開安瓿瓶,針管吸入澄澈藥液。
冰冷的針尖刺入塔莉亞臂彎靜脈,藥液緩緩推入。棚裡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幾秒鐘,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塔莉亞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接著,眼睫如蝶翼般微弱地顫動,終於掀開了一條縫,乾裂的嘴唇翕動著,氣若游絲:“凡…哥…”懸在陳凡心頭那塊巨石轟然落地!
他轉身衝出草棚,將藥箱砸在曬穀場凍硬的泥地上,撬開箱蓋,玻璃藥瓶在熹微晨光下折射出希望的光。“藥在此!按人頭,分!”
他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人群死寂一瞬,隨即爆發出劫後餘生般的哭嚎與呼喊。
陳凡背靠馬車站立,衣服上還凝著血。
他看著林向晴和靈萱穿梭在人群中分發針劑,看著陳柏帶人將濃縮藥湯灌進重症者口中,看著一張張菜色的臉上重新燃起微弱的光。
此時,一縷慘淡的朝陽終於刺破鉛灰色的雲層,落在陳凡掌心。
那裡,被軍刺割裂的傷口早已凍得麻木,唯有那枚冰冷的齒輪徽章烙印,依舊滾燙。
藥瓶在凍硬的泥地上折射著慘淡晨光,陳凡背靠馬車殘轅,破軍裝凝著暗紅血冰。
他看著林向晴將最後一支盤尼西林推進重症者靜脈,那針尖刺破面板的瞬間,曬穀場壓抑的嗚咽聲驟然拔高。
“排隊!按人頭領!”
陳向陽嘶吼著維持秩序,豁口陶碗在枯瘦的手裡傳遞。
靈萱蹲在藥箱旁登記名單,炭筆尖突然頓住。
陳凡挽起袖口包紮滲血繃帶時,露出的腕骨處有道深可見骨的刮傷,邊緣凝著黑紫色血痂。
“凡哥你……”她剛起身,陳凡已抽回手轉向草棚。
布簾掀起縫隙裡,塔莉亞正攥著他衣角喃喃:“冷……”
陳凡單膝跪地,將破棉襖全裹在她身上,掌心貼住她額頭時瞳孔猛縮:“林姐!她體溫不對!”
林向晴摔下病例簿衝來,聽診器按上塔莉亞胸口,筆卻在記錄本上戳出個墨團。
門外陳凡沙啞的安撫聲刀子似的扎進耳膜。
“撐住,真藥來了……”
她突然暴喝:“都閉嘴!重症監護區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