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半截鋼筋插進磚縫猛撬，牆體裂口豁然擴大！腐臭撲面而來。
階梯下是半人高的凍窖，二十幾個印著紅十字的木箱碼在角落。
陳凡瞳孔驟縮！箱體封條赫然是縣衛生局鋼印！槍聲追至身後。
他反手甩出最後兩槍逼退追兵，縱身躍入地窖。
斧頭劈開木箱的瞬間，整排玻璃藥瓶瑩瑩生輝。盤尼西林！足足夠救活半個姜家溝的量！
“攔住他！”
周主任的咆哮在頭頂炸響。子彈暴雨般傾瀉在窖口，壓得陳凡抬不起頭。
他扯下破棉襖裹住兩箱藥，眼角突然掃見窖壁滲水。
上游冰壩炸裂的水正倒灌倉庫！
冰水漫過腳踝時，陳凡嘶吼著扛起藥箱撞向窖壁弱處。
腐牆應聲塌出窟窿，他魚貫鑽出的剎那，背後地窖轟然塌陷！冷月高懸。
陳凡揹著藥箱在縣革委高牆陰影裡疾奔，每一步都濺起帶冰碴的血水。
肩傷和腿傷撕扯神經，可懷裡兩箱藥硌著胸骨的觸感比止疼片更烈。
“塔莉亞撐住”他喘著白氣翻過最後一道土坡，姜家溝輪廓撞進眼簾時卻渾身血液驟冷——村口晃動著十幾支火把，曬穀場跪滿黑壓壓的人影。
陳柏的獵槍被踩在泥裡，靈萱被反捆雙手，姜老爺子拄著柺杖的身影在火光中搖晃，頸間架著明晃晃的柴刀。
高臺上，周主任慢條斯理擦拭著冒煙的槍管，腳邊癱著滿臉是血的林向晴。
“真是條瘋狗啊。”
他踢了踢腳邊的藥箱，衝陳凡露出森白牙齒，“一命換一箱藥，你選哪個？”
陳凡瞳孔裡映著那支澄澈的盤尼西林，塔莉亞咳血的畫面與眼前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口重疊。
周主任臉上那道蜈蚣疤在汽燈光下扭曲著，帶著戲謔：“陳同志，藥就在這兒，有膽來拿！”
“拿！”
陳凡從牙縫裡迸出一個字，身體卻猛地向側後方翻滾！
軍刺脫手飛出，不是刺向人，而是精準地扎穿了倉庫角落一隻鏽跡斑斑的汽油桶！
“嗤——！”
刺鼻的汽油瞬間噴濺，淋了周主任和周圍打手滿頭滿身！
陳凡翻滾中揚手又是一槍，子彈打在翻倒的汽燈玻璃罩上！
“轟！”烈焰瞬間爆燃！
沾滿汽油的周主任和幾個打手頓時成了慘叫的火人！
倉庫裡一片鬼哭狼嚎，混亂的人影在火光中瘋狂扭動。
“窖口！”
陳凡腦中閃過嚴寬斷氣前的嘶吼。他像頭獵豹撲向西牆，無視身後灼熱的氣浪和子彈呼嘯。
凍白菜窖口被積雪半掩，第三塊活動的紅磚被他狠狠摳出，裡面赫然是個鏽死的鐵環！
他雙臂肌肉墳起，青筋暴突，伴著刺耳的金屬撕裂聲，硬生生將窖門扯開！
寒氣裹著濃烈的藥品味撲面而來！
二十個印著紅十字的木箱整齊碼放，上面“救災專供盤尼西林”的油印清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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