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跪倒在地,朝著鎮南王重重磕了個頭。
額頭觸及冰涼的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謝……謝父王成全。”
鎮南王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連多餘的眼神都懶得再給。
隨即,他拂袖轉身,大步離開了這讓人心煩意亂的清竹閣。
王爺一走,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王妃看著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又看看旁邊神色平靜得近乎冷漠的兒媳,只覺得一陣心力交瘁。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安慰兒子,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最終,她只是疲憊地嘆了口氣,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不再看韓焱,轉身也離開了清竹閣。
偌大的屋子裡,一時間只剩下韓焱和宋朝陽兩人。
韓焱緩緩從地上爬起來,額頭上的紅腫格外顯眼,襯得他臉色愈發蒼白難看。
他抬起頭,目光死死地盯著宋朝陽。
都是這個女人!
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清兒又何須受這般委屈!
“宋朝陽!”
“要不是你攛掇,我早就十里紅妝迎娶清兒了!”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就沒有再糾纏下去的必要了。
宋朝陽微微側身,理了理衣袖上並不存在的褶皺。
“妾身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韓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
寧芳閣。
宋朝陽回到自己的院子,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地抿著。
水溫正好,熨帖著她的指尖,也讓她紛亂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
紅鳶聽見動靜,急急從裡間迎了出來。
“世子妃,您回來了。”
她快步走到宋朝陽身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臉色。
“世子爺……他如何了?”
方才府裡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又是自戕又是王爺震怒的,聽著就覺得駭人。
更何況,她還聽說了那檔子事……
宋朝陽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輕輕擺了擺,示意她不必緊張。
“沒事。”
“就是在手腕上輕輕劃拉了一下,做做樣子罷了。”
“這點小傷,這會兒估計血都自己止住了,快要癒合了。”
皮肉傷而已,死不了人。
紅鳶聞言,臉上的擔憂並未完全散去,反而蹙起了眉頭,欲言又止。
“可是……可是奴婢聽說……”
她的話說到一半,又頓住了,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
宋朝陽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微涼的杯壁,抬眸看向她,眼神平靜。
“聽說什麼?”
紅鳶生怕自家主子難過,猶豫著開口。。
“奴婢聽外頭的人說世子爺,要迎那位秦姑娘進門了。”
她說完,仔細打量著宋朝陽的臉色,想著該如何安慰她。
出乎紅鳶意料的是,宋朝陽臉上並沒有半分多餘的表情。
甚至還略帶輕蔑的哼笑了一聲。
“呵。”
“這府上果然是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就傳得人盡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