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還是我們夫人心善。”
宋朝陽聞言,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唇角,卻不由自主地勾起極淡的笑意。
馬車在鎮南王府的偏門外穩穩停下。
自從發現這個地方,她便愈發覺得,從這偏門出入,能省卻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紅鳶先一步敏捷地跳下馬車,左右張望了一番。
夜色已深,偏門左近並無旁人。
她這才回身,將車簾打得更高了些,恭敬地候著。
“夫人,沒人,進來吧。”
宋朝陽踏入偏門,清幽的竹林便映入眼簾。
她提著裙襬,步履從容,朝著自己那方小院走去。
剛繞過一叢翠竹,行至抄手遊廊的拐角處,一聲夾雜著怒氣的厲喝驟然響起。
“你果真偷偷出府了!”
宋朝陽腳步一頓。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除了她那位夫君,鎮南王世子韓焱,還能有誰。
她緩緩抬眸,靜立原地,面上不見絲毫慌亂。
月光下,頎長的身影從遊廊暗影中走出。
錦衣華服,卻掩不住眉宇間的戾氣。
正是韓焱。
他身後,亦步亦趨跟著個纖弱的身影。
昏暗的光線下,隱約可見是秦清那張楚楚可憐的臉。
韓焱的眸子死死盯著宋朝陽,怒火中燒,嘴角卻勾起壓抑不住的得意。
呵,這是逮著她的小辮子了?
自打她醒過來之後,這韓焱在她面前便一直矮著一頭。
如今好不容易自以為尋到了錯處,可不得使勁張揚,顯顯他世子的威風。
宋朝陽的沉默,在韓焱看來,無疑是心虛的表現。
他胸膛一挺,氣焰更盛。
“本世子問你話呢!”
“白日裡便聽張嬤嬤說,你行蹤詭秘,從這偏門偷偷溜了出去。”
“說!這麼晚才回來,究竟去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宋朝陽卻連眼皮都未曾多眨一下。
她迎上韓焱的眸子,語氣平淡無波。
“世子這話從何說起?”
“王府壽宴將至,我奉母妃之命出府採買些壽宴所需之物,早已向母妃報備過。”
區區一個韓焱,在她眼中,不過是隻色厲內荏的紙老虎罷了。
虛張聲勢,實則不堪一擊。
宋朝陽這般雲淡風輕,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模樣,更是激怒了韓焱。
他怒火攻心,猛地一個箭步上前,伸手便去拽宋朝陽的胳膊。
“胡說八道!採買需要到這麼晚?”
“本世子不信!”
“走!隨我去見母妃,當面對質!”
手臂被他鐵鉗般的手指攥住,傳來陣陣刺痛。
宋朝陽眉心微蹙。
她正欲開口甩開他,一旁的秦清卻搶先一步,怯生生地開了口。
她手中緊緊攥著一方素色帕子,眼底盛滿了恰到好處的驚懼與擔憂。
“焱哥哥,你莫要如此。”
聲音細弱蚊蚋,帶著哭腔。
“世子妃姐姐她……她許是真的有要事呢。”
說著,她眼眶微微泛紅,伸出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搭在了韓焱攥著宋朝陽的手臂上。
“有話好好說,莫要傷了和氣,也別嚇著世子妃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