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眼中的淚水,恰到好處地滑落兩滴。
聲音更是帶上了哭腔,委屈至極。
“兒媳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虛言欺瞞母妃!”
“母妃若是不信,大可等秦姑娘過來,一問便知!”
“這鱸魚,確實是秦姑娘一番心意,兒媳不敢私自糟蹋了啊!”
她哭得梨花帶雨,肩膀微微聳動。
彷彿受了天大的冤屈,百口莫辯。
王妃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哭哭啼啼,擾得心頭一陣煩躁。
本就因頭風初愈而有些不適,此刻更是覺得腦仁突突地疼。
“行了行了,起來吧!”
“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宋朝陽聽到這話,心底冷笑更甚。
面上卻依舊是那副惶恐不安,又帶著幾分感激涕零的模樣。
她聽話地,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抬起手,用帕子仔仔細細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她重新走回那個角落的位置,正準備坐下。
廳門外,忽然傳來清脆嬌俏的女子聲音。
“姨母!清兒來遲了,給姨母請安!”
盧雪顏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支金簪。
“今日京中有詩會,雪顏不才,得了這支金簪。”
“瞧著這簪子華貴,正配姨母的氣度,便趕緊拿來送給姨母了。”
王妃伸手,將那金簪接了過來,拿到眼前仔細瞧了瞧。
“難為你有這份孝心。”
她將金簪遞給身後的嬤嬤收好。
然後拍了拍自己身旁離得最近的那個位置。
“快過來,坐在姨母身邊。”
盧雪顏甜甜應了一聲,從善如流地走過去坐下。
她輕飄飄掃過角落裡的宋朝陽,那眼神裡的得意,不言而喻。
宋朝陽彷彿沒有感受到那道充滿敵意的視線。
見人都到齊了,王妃清了清嗓子。
“好了,都坐吧。”
“王爺和焱兒今日有事,家中只有女眷,隨意些,用飯吧。”
侍立的丫鬟們立刻上前,為各位主子佈菜。
盧雪顏坐在王妃身邊,巧笑倩兮,不時說些京中趣聞逗王妃開心。
王妃臉上的笑意,也比方才對著宋朝陽時,真切了許多。
宋朝陽端坐在角落裡,沉默不語。
她面前擺著幾樣精緻的小菜,卻並未動幾筷。
只靜靜地,埋頭喝著自己面前的清茶。
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這份置身事外的從容,落在盧雪顏眼中,卻成了刻意的清高。
盧雪顏心頭冷哼。
裝什麼裝。
一個失了寵的世子妃,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等著吧,有你哭的時候。
沒過多久,王妃的目光,落在了盧雪顏面前那盅幾乎未動的鱸魚羹上。
她眉頭微蹙。
“怎麼了雪顏?”
“可是這鱸魚羹不合胃口?”
盧雪顏被點到名,微微一怔。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那盅湯羹,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這魚不是說好留到壽宴上的嗎?
怎麼今日就端上來了?
她強壓下心頭的不快與疑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
“不是的,姨母。”
“雪顏只是想著,這鱸魚不是特意壽宴準備的嗎?”
“今日怎麼就……”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