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還敢提盧雪顏。
這位正牌世子妃雖然平日裡看著溫和,但真要拿出身份來,也不是他一個下人能置喙的。
“是老奴糊塗了,世子妃恕罪。”
管事趕緊躬身賠罪。
“這就吩咐下去,給您做!”
“嗯。”宋朝陽淡淡應了一聲。
算是滿意他的識趣。
她最後看了一眼那桶裡的病魚,眼底深處,掠過冰冷的寒意。
盧雪顏。
你的算盤,打錯了。
這一世,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她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喧鬧的廚房。
留下管事在原地,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連忙吩咐夥計去處理那幾條鱸魚。
走出廚房,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
宋朝陽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心頭那塊懸著的巨石,總算暫時落下了那麼一角。
最危險的一環,被她提前扼殺了。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
壽宴之上,還不知有多少明槍暗箭,等著她。
她必須更加小心,更加謹慎。
一步,都不能行錯。
管事的抬起頭,滿臉錯愕。
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府中上下誰人不知秦姑娘如今正得世子寵愛,連帶著在這府裡也多了幾分體面。
這魚是她特意交代要留到壽宴上的。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擅自做主給世子妃做了,怕是……
想到秦清那看似柔弱,實則頗有手段的性子,管事的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見管事的遲遲不回應,宋朝陽的臉色冷了下去。
“怎麼,我說的話你沒聽清?”
這般不怒自威的氣場,讓管事的額頭沁出了冷汗。
這位世子妃,往日裡看著不聲不響,今日卻像是變了個人。
那眼神,那氣度,竟讓他不敢直視。
“不是的,只是這鱸魚是表小姐……”
還沒等管事的說完,宋朝陽便冷冷打斷。
“難不成這府上,是表小姐說了算?”
管事的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嚇得魂都快飛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奴才這就去安排!”
宋朝陽擺擺手,示意管事的去辦。
管事的如蒙大赦,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拎著那沉甸甸的木桶,腳步踉蹌地去了後院。
宋朝陽環顧四周站著的廚子夥計,眾人皆垂首屏息,不敢言語。
她淡淡開口。
“壽宴將至,諸事繁雜,還請各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務必各司其職,不得有絲毫懈怠。”
“到時候,王爺王妃高興了,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一番話,敲打與安撫並存。
該說的話說完,宋朝陽並未多留,轉身離開了廚房。
傍晚十分,宋朝陽坐在軟榻上看賬簿。
紅鶯快步從外面走進來,面上帶著幾分急色。
“夫人。”
“王妃那邊派人傳話,請您過去用晚膳。”
宋朝陽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紅鶯臉上。
片刻後,她合上了賬簿,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然後,不緊不慢地站起身,理了理裙襬。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走吧。”
“正好,再帶你去看出好戲。”
紅鶯看著自家主子那平靜中透著幾分銳利的眼神,心頭莫名一跳。
直覺告訴她,今晚這頓飯,怕是不會太平。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要倒黴了。
她不敢多問,連忙垂首應是,跟在宋朝陽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