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竟也要被攆出去?
怎麼會?
她是世子爺的人,這幾日還幫王妃緩解了頭風。
於情於理,王妃的私密事,她多少該能聽上一二的。
可偏偏開口的是劉嬤嬤。
王妃身邊最得力的心腹。
打小跟著王妃長大的陪嫁老奴。
她的話幾乎就等同於王妃的意思,容不得她不從。
秦清用力咬緊了下唇,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她抬眼,帶著幾分祈求,依依不捨地望向主位上的王妃。
然而王妃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秦清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終究,她還是不情不願地垂下眼簾,朝著王妃福了福身子。
“奴家……奴家先去外面候著。”
“您若有事,只管吩咐。”
說完,她才跟著劉嬤嬤,退了出去。
內室的門,在秦清身後輕輕合攏。
最後那一瞥失落不甘的眼神,宋朝陽看得分明。
呵。
想留在王妃身邊聽秘辛?
只怕是痴心妄想了。
她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隨即斂去。
屋內氣氛依舊緊繃。
王妃端坐未動,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劉嬤嬤垂手立於一側,眼觀鼻,鼻觀心。
陳郎中則安靜地候著,等待下一步的示下。
宋朝陽知道,此時不是久留之地。
她上前一步,微微屈膝。
“既然這樣,那兒媳也先退出去了。”
話音剛落,一道銳利的視線便釘在了她身上。
王妃抬起了眼。
那雙保養得宜的鳳眸微微眯起,審視著她。
“你留在這。”
聲音不大,卻帶著毋庸置疑的命令。
宋朝陽心中微訝。
竟然讓她留下?
按理說,她這個不討喜的兒媳,比秦清更該避嫌才是。
王妃這是……
念頭急轉,她瞬間明白了王妃的心思。
這陳郎中是她尋來的。
王妃定然是起了疑心。
怕她和這郎中串通一氣,要做什麼手腳。
留下她,便是要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
原來如此。
宋朝陽面上不動聲色,順從地垂下眼簾。
“是。”
她依言後退了幾步。
尋了個靠近門邊,又不至於完全擋住光線的角落。
安靜地垂手站好,眼簾低垂,姿態恭順。
王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見她果然乖覺,沒有多餘的動作,神色稍緩。
還算是個懂事的。
知道不礙自己的眼。
王妃收回目光,這才重新轉向陳郎中。
下頜微抬,端莊的面容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倨傲。
“你接著說。”
“本宮這頭風,到底應該如何醫治。”
陳郎中自剛才王妃屏退眾人,獨留他一人細談病根起,心中便已有了幾分底氣。
此刻見王妃雖態度傲慢,卻已是信了他幾分。
說話便也更顯從容不迫。
他拱了拱手,慢條斯理地答道。
“回王妃娘娘。”
“您這頭風乃是沉痾舊疾,病根深種。”
“要想徹底根治,倒也並非難事。”
“只是……”
他微微一頓,語氣沉穩。
“頑疾難除,非一朝一夕之功。”
“需得耐心調養,花費些時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