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麼多東西,唯獨沒有鐵刀Ⅰ,因為過不了海關。在古德里安教授信誓旦旦的保證下,他只好忍痛交給諾諾代送。那狡猾師姐最後嘚瑟地笑著,全身都在說“還不是給我啦,還不是給我啦”,氣得他現在想起來就一陣牙癢癢。
諾瑪說,他該坐CC1000次快車前往卡塞爾學院,可他找了半天,沒有任何一處時刻表中存在這趟快車,值班人員也不知道。
怪了,這是什麼迷路方式?
“Onedollar,justonedollar……”一籌莫展之際,有人在背後說話。
他轉過身,看到了一身髒兮兮花格襯衫和灑腳褲的絡腮鬍年輕人。這麼說,第一個主動和他搭話的美國物種竟然是——流浪漢?唔,好像也不奇怪。
“Howareyou?”他聽得懂那句討飯話,可不知怎麼就想先這麼問。
對方閃亮的眼睛像是暫停了兩秒,然後,嘴唇瘋狂蠕動。
“I'mfine,thankyou!!”路明非的手被一把握住。
“老鄉,老鄉!我不是要飯的,純純的大學生啊!”絡腮鬍熱淚盈眶。
“額。”雖然聽著這流利得過分的中文,可路明非還是想給他一腳踹開。bro,就算你心是黃的,但這張臉就算跑趟韓國那也還是老外啊。
一番並不怎麼親切友好地交流後,路明非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個叫“芬格爾”的,對他死纏爛打的流浪漢,居然是卡塞爾學院的師兄。
他早該留意到的。諾諾說的“混血種”,不管濃烈還是微弱,都會給他和普通人類迥異的的感覺,只是這個傢伙的“頹”味兒太重了,根本就像真的剛從臨時帳篷裡爬出來。
“師兄,你這個形象加上留級四年的光榮成績,很難讓小弟暢享在大學的美好生活啊。”
碰著可樂,路明非和芬格爾躺在椅子上擺爛。
“這話說的,”芬格爾打了個嗝:“社會是墳墓啊師弟,大學就是你最後的樂園了。學院能把我這種貨色多留了足足四年,還不夠說明有多仁愛有多寵學生嗎?”
路明非覺得不對,可是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反駁,只好問點當下更實際的話題。
“那趟列車到底什麼時候來?”
“看心情。”
“啊?”
“那可不嘛,師弟,”芬格爾見怪不怪:“咱們這種階級,就跟中世紀的農奴似的,坐車就得看人家臉色。”
“我坐個車還得看人家臉色??”
“對。”
“諾瑪說我S級來的。”路明非弱弱嘀咕。
“噗,”芬格爾一口可樂全噴出來:“師弟你在逗我嗎哈哈哈哈哈!”
“騙騙師兄可以,可別把自己也騙了哈哈哈哈哈!”
兩天後,凌晨兩點,在一個沒有加班車的夜晚,CC1000次快車鳴笛進站。
“芬格爾,你還沒退學啊?”墨綠色制服的列車員詫異地說:
“你的階級都降到‘F’了。”
路明非好奇地跟著將票劃過驗票機,綠燈和歡快的音樂一同響起。
“'S'級?”列車員綠色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趕緊向他解釋系統出錯了,才會這麼晚調車。
“啥?”芬格爾眼珠子瞪得更圓,“怎麼就‘S’了??”
“咳咳,師兄。”
“……”
“私密馬賽。”
芬格爾立馬一個三百六十度轉身接半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