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宋元佚名畫很多都是大坑,讓不少有經驗的老藏家都打眼。
“甚至可說是專坑老藏家。
“因為新手不懂佚名畫,也不玩這個。”
陳大山撓了撓頭,“要這麼說,你們做鑑定搞收藏的還真是不容易。但老弟你得信我啊,我家這畫絕對保真,我陳大山雖然幹一行賠一行但信譽絕對沒得說。
“若不是我這性子實在不會騙人,但凡做些坑、蒙、騙的行當,也不至於淪落到出售祖宗字畫的地步。”
見沈愈與裴玉琴都不說話,陳大山繼續道:“並且我敢保證,我家這畫百分百是名家之筆,尋常人肯定畫不出這麼精彩的游魚圖來!
“說不定就是袁義、董羽、徐白,或者周東卿、賴庵的真跡!”
陳大山這句話,沈愈並不認同,“孩子都說自家的好,佚名畫的賣家也都是把自家的畫往名家方面靠,爭來爭去的也沒意思,咱們先用排除法吧。
“董羽雖有‘筆法神化,精工第一’之稱,但他多畫龍,畫游魚不敢說沒有,但在《宣和畫譜》中未見記載。
“並且他沒有真跡傳世,可以直接排除。
“袁義是南唐皇帝的侍衛親軍,這種天子最信任的侍衛一般由士族子弟組成,他們能接觸到寒門子弟難以看到的名畫真跡,所以袁義的畫功是沒問題的。
“宣和畫譜也說他畫魚窮其變化,非俗人所能為之。到了北宋趙佶時期,御府大內確實藏有他的游魚圖兩幅。
“此畫為袁義所畫的可能是有的,但袁義也沒有真跡傳世,誰也不知道袁義的魚是什麼樣的,把此畫說成是袁義的真跡也很牽強。
“再說徐白,徐白也是一樣,沒有真跡傳世,誰也不知道他的畫是什麼樣子。
“並且在《宣和畫譜》上也只是提到徐白擅長畫魚,真跡有幾幅說都沒說。
“把畫往這些大畫家頭上甩,全都經不起仔細琢磨!”
陳大山聽完沈愈的一番言論後,本想硬著頭皮反駁幾句,可在沈愈那強大的氣勢和淵博的學識面前,他就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尷尬地笑了笑,沒敢開口。
裴玉琴靜靜地站在沈愈身旁,一雙美眸緊緊地盯著沈愈。
這個男人,身姿修長挺拔,俊秀的面容好似女孩般精緻。然而,就是這樣看似文弱的他,卻能給人一種滿滿的安全感。
最為關鍵的是,他有著良好的人品,不貪戀錢財,更不是那種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的輕浮之人。
甚至他還有著不凡的家世,祖父是聞名遐邇的鑑定大家,他自己也從事古玩行業。裴玉琴心想,若是能與這樣的人在一起,簡直堪稱完美,無可挑剔。
在這一刻,裴玉琴感覺自己曾經那顆被愛情狠狠傷透的心,彷彿有一縷陽光照了進來。慢慢驅散了陰霾,讓她的心逐漸變得溫暖起來。
“難道我是動心了嗎?可我比他大好幾歲啊。”裴玉琴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暗暗問著自己。
沈愈根本不知道裴玉琴走神了,他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周東卿與賴庵作品稀少,但都有真跡傳世。
“他們畫魚,魚兒多是嘴巴大張,目光犀利,不像此畫中的魚兒閒適恬淡,悠然自得。
“在魚的形狀上也有所差別,他們畫魚,魚兒的眼睛比較大,這畫上的魚眼則是正常的。
“並且他們喜歡用淡墨畫水草,透過魚尾的擺動與水草的搖晃增加了整幅畫的動感。而此畫的水草雖然也在動,但更多是魚兒整體襯托的,並不僅僅是魚尾。
“從這幾方面來看,周東卿與賴庵的畫魚技法與此畫並不相像,從畫技上講也比不過此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