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正堂的木門在外面被輕輕推開一道縫隙,然後陳老的兒子陳大山探頭探腦的往屋內打量著什麼。
看他的樣子,明顯有些膽戰心驚。
觀察了好一會兒,確認陳老不在屋內,他這才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塊沉甸甸的巨石,重重地撥出一口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兩位貴客別光站著,坐下喝茶啊,這是今年的雨前春茶,雖是咱楚州本地東極山上的野茶,但味道比起那些名茶來毫不遜色,甚至還要香上三分哩。對了,自我介紹一下,鄙人陳大山。”
“你好陳先生。”沈愈上前與其握了握手,裴玉琴則是禮貌的點了點頭。
“我父親休息去了?”陳大山指著臥室小聲問道。
“沒錯,陳老說身體有些疲憊所以去休息了。不過陳老交代此畫的價格可以與陳先生你談,不知這幅畫陳先生想賣多少錢?”
裴玉琴直接開門見山,現在已經7:30分,她不想在這裡多耽擱時間。
陳大山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一萬還是十萬?”裴玉琴故意往低了說。
陳大山訕訕一笑:“客人您說笑了,是一百萬。嗯,就是一百萬,此畫是我祖宗花一百兩銀子買的,現在我用一百萬的價格賣出感覺還是合適的,絕對不能算是要價狠。”
裴玉琴看了沈愈一眼,好似在詢問沈愈。
沈愈卻是笑笑沒有介面,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甚至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悠哉悠哉的自斟自飲起來。
裴玉琴剜了沈愈一眼,無奈地輕聲一笑,轉而面向陳大山,“陳先生您這麼算就不對了,我在拍賣行工作同時也打理古玩店,對古代銀子的購買力還算清楚。
清代一兩銀子換算到現在不過七百到一千元,一百兩也不過七萬至十萬塊,您要價一百萬,這可是直足足了十倍。
“況且,別說此類沒名沒姓無法斷定年代的佚名畫,就算從畫風,用筆,紙絹,題跋,著錄,鑑藏章等斷代了,一般來說價格也不會很高。
“如果你經常看一些鑑寶節目的話,那些看上去精美至極的佚名畫到了拍賣會上也不過僅僅能拍出二三十萬的價格。
“這些不是我亂說,都是有拍賣依據的,所以您這畫一百萬肯定是不值的。”
聽到裴玉琴說自己的畫不值一百萬,陳大山有些不樂意了,聲調也提高了不少,“佚名畫?佚名畫怎麼了?
“你看我這畫,筆墨流暢,意境深遠,水藻搖擺多姿,游魚參差有度。
“這魚,這水,這花,這草,全都是栩栩如生好似實物一般,你們去別處就是兩百萬也不一定能買到這麼好的畫哩。”
裴玉琴並不買賬,在鑑定上她也許算不上是行家,但要說到談價,裴玉琴自詡不比任何人差,“要是畫的好就值錢,那古代畫家何苦還要窮困潦倒?”
陳大山聞言愣了愣:“為什麼?難道古代畫家很窮嗎?”
裴玉琴笑笑:“當然,唐寅唐伯虎你知道吧?他賣的字畫在明代已經夠貴了,但到老了還得靠沈周,文徵明,祝枝山他們接濟度日。”
“唐寅很窮?唐伯虎點秋香上,他家看起來很有錢啊!”陳大山有些難以理解的撓了撓頭。
裴玉琴對沈愈使了個眼色,示意沈愈幫自己也說幾句。
沈愈將密碼箱放到八仙桌上,並在上面拍了拍,“陳先生,電視歸電視,現實歸現實,實話講,有些佚名畫因為畫工出色,並且紙絹也夠老,價格確實不錯,但佚名畫屬於天生殘疾,沒有署名的字畫買家是願意花高價買的。並且現在佚名畫造假也越來越多,市場前景並不算好。”
陳大山聽聞此言,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驚呼道:“什麼?現在佚名畫也有假畫了?這……這佚名畫本來就沒人知道是誰畫的,怎麼還會有真假之分?”
沈愈笑笑,“在舊紙絹作畫後不落款,不寫名,最後當作古代佚名畫賣已經算是一門很賺錢的偏門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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