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朗笑一聲,抱拳如鐵:“末將帶的是十萬虎狼!朱棣要來,便讓他嚐嚐我的厲害!”
“好!”李景隆拍了拍桌案,示意福生倒了四碗酒來,“待到真定重聚之日,本將軍一定親自為三位慶功!”
“幹!”
四碗酒盞碰撞出清脆聲響,四人仰頭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四人臉上都漾起意氣,相視一笑。
隨即盛庸與平安轉身便去點兵,鐵鉉則按原計劃明日啟程。
李景隆特意囑咐,三路兵馬要大張旗鼓,既是為馳援真定造勢,也是在震懾燕軍,同時也在告訴沿途百姓,朝廷為了此戰必定全力以赴!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他暗自點頭:鐵鉉善守,平安善襲,盛庸善謀,有這三人在,大事可期。
“少主,那我們呢?”待三人全部離開之後,福生走了進來,面色稍顯凝重。
剛剛他就在門口,裡面都說了些什麼,只有他聽得清清楚楚。
帳內復歸寂靜,李景隆皺眉沉思,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蕭雲寒說有奸細...”他指尖敲擊著案几,“能讓他冒險利用軍報傳信,必是潛伏在核心處的人。”
福生面色一怔,低聲道:“奸細?!那人是誰?!少主打算如何處置?”他已經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的佩刀。
“如果我知道是誰,就不必這麼犯愁了,應該是事情來得倉促,蕭雲寒只傳來簡短的四個字,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查到。”
“又或者,可能奸細不止一個!”
李景隆踱著步子,仔細回想著軍報右下方那四個隱秘的字眼。
福生的臉色越聽越凝重,他也沒想到,剛剛那份軍報里居然還夾雜著蕭雲寒送來的密報!
“既然他藏得深,那就逼他自己出來。”李景隆眼中閃過寒芒,“去把魏崢叫來。”
既然決定做了,那就不如一石二鳥,斬草除根!
“是!”福生答應了一聲,扭頭立刻向外走,可是剛走了幾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少主,有件事屬下還沒來得及稟報,這一路上魏崢一直試圖在暗中打探蕭雲寒的下落,似乎已經有所懷疑。”
“那就更留不得了!”李景隆雙眼閃過殺氣,聲音冰冷。
片刻後,魏崢掀簾而入,見李景隆獨自飲酒,躬身問道:“大將軍深夜召見屬下,可是有事差遣?”
他已經知曉李景隆召集鐵、平、盛三人來此密會之事,猜測自己被召見很可能與此事有關。
“我能信你麼?”李景隆頭也沒抬的問了一句,自顧自的為自己倒著酒。
“那是自然,既然卑職許諾今後將一直追隨大將軍,那卑職從今往後便是大將軍的人,您讓我往東,卑職絕不往西半步!”
“大將軍有什麼吩咐,請儘管言語!”
魏崢重重的點了點頭,肯定的樣子差點就讓李景隆相信了。
“很好!我有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一炷香之後,我將帶著盛庸與平安先行離營!”
“今日收到北境急報,真定危矣,本將軍必須得想想別的辦法!”
“這盒子裡是應對真定之危的密策,現在我將它交給你,倘若我沒有回來,你便將它帶回京都,親手交給陛下,讓其他人替我完成!”
李景隆面露決絕,從桌案下取出一隻紫檀木盒,外面用七竅玲瓏鎖緊鎖著,沒有鑰匙和特殊的辦法,沒有人能開啟,外力也無法破除。
聽聞此言,魏崢臉色驟然之間變了好幾下,看了一眼認真的李景隆,躬身接過木盒,“沒想到事情竟變得如此嚴重,請大將軍放心,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親手將它交給陛下!”
“此事只有你我與福生知曉,”李景隆指了指自己和福生,盯著魏崢的眼睛,壓低了聲音,“切記,絕不可走漏半分。”
“屬下明白!”魏崢用力點了點頭,用衣袖遮著木盒藏在了懷裡,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大帳。
李景隆眯著雙眼,目送著魏崢離開之後,轉頭冷冷的看了一眼福生。
福生默默點頭,迅速轉身離開。
夜色中,十幾道黑影如鬼魅般潛向魏崢的營帳,為首的福生按著腰間佩刀,身後跟著的不是府中護衛,而是清一色的玄衣錦衛——那是蕭雲寒早已為李景隆安插在軍中的心腹。
月上中天,平沙塢的月色忽然染上幾分猩紅,像是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
營地四周的風裡,已悄悄瀰漫開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