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員外是個商人,他懂得高風險才有高回報。
他咬了咬牙,猛地一拍桌子。
“好!就依先生所言!”
“只要你能讓我兒考上案首,我李家,再奉上兩百兩白銀!並且,我李某人承諾,助先生在南陽城立足,從此無人敢欺!”
“成交。”謝遠站起身。
交易,再次升級。
拿著這兩百兩銀票,謝遠沒有片刻耽擱。
約定的三天之期未到,但他不想再讓家人多擔驚受怕一夜。
他揣著銀票,徑直走向了城西的黑虎幫賭坊。
賭坊裡烏煙瘴氣,一群賭徒圍著桌子狂熱地叫喊著。
謝遠徑直走到正在收錢的刀疤臉面前。
刀疤臉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獰笑道:“怎麼,小崽子,湊不到錢,來求爺爺了?”
謝遠沒有說話。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懷裡兩張一百兩的銀票,一張一張,不急不緩地拍在了賭桌上。
“啪”、“啪”兩聲,壓過了全場的嘈雜。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向這兩張晃眼的銀票。
謝遠看著刀疤臉,眼神冰冷。
“這裡是兩百兩,是我眼下能拿出的所有。
剩下的,童生試放榜之後,我再一併還清。
這三百兩的債,我謝家認,但不會再受你們的欺辱。”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
刀疤臉和一眾黑虎幫的打手,看著桌上的銀票,又看了看謝遠從容離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困惑和一絲……深深的忌憚。
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個家徒四壁的窮小子,三天之內,到底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錢的?
……
數日後,童生試考場。
謝遠穿著一身嶄新的儒衫,代替李威,走進了戒備森嚴的考場。
憑藉李員外的打點,加上他與李威身形有幾分相似,整個過程有驚無險。
他坐在考位上,環顧四周。
一張張年輕而緊張的面孔,他們將在這裡,決定自己人生的第一步。
很快,考卷發下。
這次的考題很簡單。
以“農”為題,作詩一首。
謝遠看著這個題目,不禁失笑。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送分題。
他思索片刻,提起筆,飽蘸濃墨。
在無數考生還在抓耳撓腮,苦思冥想的時候,他已然落筆。
“鋤禾日當午,”
“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
“粒粒皆辛苦。”
一首《憫農》,一揮而就。
字字樸實,句句錐心。
寫完,他放下筆,吹乾墨跡,提前交卷。
考卷被一張張收了上去,最終彙集到了主考官的桌案上。
而這次童生試的主考官,正是南陽提學,吳大人。
吳提學對那個憑一句“大鵬”詩名聲大噪的李威,始終心存疑慮。他覺得那詩不似少年人所作,更像是得了某位高人指點。
他拿起一疊考卷,漫不經心地批閱著。
大多都是些陳詞濫調,看得他昏昏欲睡。
忽然,他拿起了一份署名“李威”的卷子。
他心中冷笑一聲,想看看這個“大鵬”,又能寫出什麼“驚人之語”。
他的目光,落在了卷面上。
只一眼。
吳提學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那裡。
緊接著,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那二十個字。
他握著卷子的手,開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