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如煙和眾人的嘲笑聲中,李威漲紅了臉。
他想起父親的期盼,想起那一百兩銀子,更想起那兩句詩帶給他的虛榮。
他心一橫,鼓足勇氣,走上臺前。
他深吸一口氣,用顫抖卻又竭力裝出豪邁的聲音,高聲念道:
“大鵬一日同風起,”
“扶搖直上九萬里!”
詩句一出,如平地驚雷。
整個蘭亭詩會,瞬間雅雀無聲。
那股衝破雲霄、睥睨天下的磅礴氣勢,與臺上那個形象猥瑣的草包李威,形成了天壤之別的巨大反差。
所有人都被這石破天驚的兩句詩,徹底鎮住了。
前一秒還在談笑風生的才子們,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個個張大了嘴,滿臉的難以置信。
就連那位在南陽城德高望重、見多識廣的吳提學,都“霍”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震驚。
柳如煙臉上的嘲諷,徹底僵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兩句驚天動地的詩,這兩句足以名留青史的詩,竟然……竟然是從她最看不起的那個紈絝草包口中念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
吳提學快步走下臺,眼神銳利如鷹,嚴肅地盯著瑟瑟發抖的李威。
“此詩……真是你所作?”
他的聲音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一個人的詩,是其心聲的體現。如此豪邁的詩句,怎麼可能出自眼前這個畏畏縮縮的年輕人之手?
他絕不相信。
李威被他盯得腿都軟了,冷汗瞬間溼透了後背,下意識地又朝角落裡看去。
謝遠站在陰影中,平靜地用口型無聲地對他說了兩個字。
“感懷。”
李威腦中靈光一閃。
他學著平日裡看的那些話本里書生的樣子,強行壓下恐懼,故作深沉地長嘆了一口氣。
“回……回提學大人。學生……學生近日偶感人生際遇,自覺如大鵬被困於樊籠,鬱郁不得志。今日見此盛會,有感而發,一時……一時感懷罷了。”
這番說辭,竟也說得似模似樣。
吳提學眉頭緊鎖,將信將疑。
道理是說得通,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可這詩句實在太好了,好到他找不出任何瑕疵,好到他甚至希望這真是南陽學子所作。
最終,他只能緩緩點頭,讚許道:“好!好一個‘扶搖直上九萬里’!少年人有此胸襟,前途不可限量!”
經此一事,“李公子”一詩成名!
這個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透過詩社的傳播,迅速飛遍了整個南陽城。
回到李府。
李員外早已等在門口,見他們回來,激動得滿面紅光。
“成了!成了!我兒威名遠揚了!”
他拉著謝遠的手,前所未有的客氣。
“謝小兄弟,不,謝先生!大恩不言謝!”
他拉著謝遠的手,喜不自勝,竟是又從袖中摸出一百兩銀票,硬塞了過去。
“謝先生,此乃額外謝禮!我兒今日揚名,全賴先生神來之筆!區區薄禮,還望先生切莫推辭!”
然後,他屏退左右,將謝遠請入內堂,親自奉上好茶。
“謝先生,童生試在即,只要你能幫我兒考上,我再加一百兩!”
謝遠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熱氣,卻沒有喝。
他搖了搖頭。
“不夠。”
李員外一愣:“那……先生的意思是?”
謝遠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我要的,不止是錢。”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讓他,考上這次童生試的案首。”
案首!
就是第一名!
李員外被謝遠的野心徹底震驚了。
讓一個草包考上童生已是奢望,他竟然還想考第一?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是,他又想起了那句“大鵬一日同風起”。
能作出如此詩句的人,他的野心,或許……真的可以實現?
巨大的利益和榮耀擺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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